一旦北京失守,济宁城外的八旗大军和蒙古大军就会在一夜之间重新成为外虏,从山东前往辽东或者大漠茫茫几千里,失去了战马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又能逃多远?又有几个能活着逃回关外?又能几个能活着逃回大漠?
帐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人影一闪,多铎、阿济格已经掀帐而入。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八位马夫头,以及瘫软在行帐角落的土谢图亲王,多铎和阿济格同时脸『色』大变,还以为多尔衮遇刺了,兄弟俩赶紧上前拥住多尔衮,连声问道:“十四哥老十四,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多尔衮吃力地摆了摆手,就像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流『露』出了五十岁中年人才有的苍桑,淡然道:“十五弟,十二哥,没什么,朕没事……”
“怎么可能有没事?”阿济格急道,“那这些马夫是怎么回事?”
多尔衮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他们向朕隐瞒了重大军情,朕不过是按军法将他们处死罢了,这没什么。”
多铎已经看出多尔衮神情有异,急道:“十四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多尔衮摆了摆手,说道:“十五弟,十二哥,你们什么也别问了,你们现在就去把八旗的旗主、贝勒、贝子们,还有科尔沁、喀尔喀、察哈尔各部的亲王们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到朕的行帐来,朕有重大决定要宣布。”
多铎、阿济格面面相觑,虽心有疑窦却又不敢违抗多尔衮的旨意,只好领命去了。
济宁城内,临时总督行辕。
看罢羊皮书信,王朴哈哈大笑道:“古人云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看来这话不对啊!”
“这不……”王朴抖了抖手里的羊皮书信,接着说道,“唐胜刚刚光复直沽,建奴的马瘟刚刚爆发,这第三桩好事就又赶着上门来了,哈哈哈……”
刀疤脸、李成栋、郑成功诸将以及柳轻烟、柳如是诸女皆神『色』欣然,看王朴表情就知道这信里说的一定是件好事儿,心急的刀疤脸更是急道:“侯爷你快说吧,这信是谁写的,上面又说了些什么?”
王朴把羊皮书信扔给马疤脸,大声道:“这信是蒙古察哈尔亲王额哲的亲笔信!”
“察哈尔亲王额哲?”刀疤脸一把接过羊皮书信,随口问道,“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鸟人?”
“他不是鸟人。”王朴微笑道,“他可是蒙古最后一位大汗林丹汗的嫡长子,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他在信中说,他愿意暗中倒戈助我们击败建奴,条件是建奴败亡之后承认他是蒙古大汗。”
“去他娘的。”刀疤脸把羊皮书信扔到了桌上,骂道,“这蒙古鞑子可真不要脸,眼看着建奴不行了,就想倒戈了,真要答应了这个叫啥子额哲的鞑子,谁知道将来这孙子会不会背后向我们中央军下手?没说的,把这些蒙古鞑子连建奴一块收拾了!”
“对,一并收拾了。”
“鞑子没安好心,侯爷你千万别上当。”
麻杆、何麻子、王胡子还有李成栋、郑成功等军官纷纷附件刀疤脸的意见。
“不!”王朴霍然举手阻止众人喧哗,脸上忽然掠过一丝阴险的笑意,说道,“为什么不答应额哲的条件呢?建奴和鞑子的战马虽说得马瘟完蛋了,可他们的十几万联军还在,济宁城内的中央军兵力只有三万余人,建奴和鞑子真要拼起命来那也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既然有机会以更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刀疤脸等人没话说了,他们并不知道王朴还在暗中埋伏了一支骑兵,单凭济宁城内的三万多中央军,打赢城外的建奴、鞑子联军固然不在话下,可真要把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只怕也会给中央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不过话说回来,王朴并不敢让红娘子的河南骑兵直接加入济宁战场,王朴真要这么做那红娘子的四万河南骑兵也完了,马瘟这玩意可不会分亲疏敌我,它能祸害建奴和鞑子的战马,同样也会祸害河南军的战马。
王朴可不愿红娘子的骑兵就这么报销,这四万骑兵将来还要派大用场呢!
因此,红娘子的河南骑兵最多只能在保定、真定、河间各府游戈,负责拦截建奴和鞑子的溃兵,可是等建奴和鞑子从山东溃败到北直隶时,不知道散成多少小股了,仅凭红娘子的四万骑兵显然是没办法把他们斩尽杀绝的。
有鉴于此,有额哲这个送上门来的助力,王朴为什么不借用呢?
王朴的目的是灭亡济宁城外的十几万建奴、鞑子联军,争取不让一个建奴、一个鞑子兵活着回到关外,活着回到大漠,至于中间是什么样的过程,建奴和鞑子最终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王朴并不在乎。
“去。”王朴大声道,“马上按额哲的意思在东门箭楼上悬挂三『色』彩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