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肆风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临出帐的时候,马肆风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不可遏止的激动之色,这厮带兵打仗也已经许多年了,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波澜壮阔的征战,几千里长途奔袭,几千里餐风露宿,十万大军直插敌国心脏,并且一举得手!
过瘾!过瘾哪!这仗打得太过瘾了!
当兵一辈子,有这一仗就值了!值了!
“值了!”
想到激动处,马肆风忍不住挥舞着铁拳咆哮起来,“明月帝国皇帝么?现在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你当定我们的俘虏了,哈哈哈!”
中军大帐,孟虎回头向漆雕子和贾无道说:“老漆,老贾,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呵呵。”
漆雕子和贾无道非常默契地走到帐门两侧左右站好,然后同时向孟虎肃立道:“将军请!”
孟虎犀利的目光从漆雕子和贾无道两人脸上扫过,旋即朗声大笑起来,然后猛然一甩披风,大步流星走出了中军大帐。
明月皇宫。
光辉帝攻城正紧,西京城危在旦夕,明月帝国皇帝秋风劲紧急召集朝中百官举行廷议,试图商讨出应对之策,然后没等群臣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便有浑身浴血的御林军军官抢上金殿,跪地禀道:“陛下,右东门已经失守,敌军已经进城了!”
“啊!?”
秋风劲闻言大吃一惊,失声惊呼道,“敌军进城了?这么快!?”
分列两班的群臣也尽皆色变,有许多胆小的更是已经簌簌发抖,更有甚者居然已经吓得屎尿,庄严肃穆的金殿下霎时弥漫起了一股熏人的恶臭,不过秋风劲和群臣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都已经被西京失守这惊天噩耗给炸懵了!
“快,快扶陛下去后殿更衣!”还是年长的内侍总管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向金阶下傻愣愣站着的两名年轻内侍嘶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扶陛下去后殿,给陛下换上平民百姓的服饰!”
这内侍总管倒是有些见识,知道西京一旦被敌军攻破,秋风劲要想逃过此劫,就只能乔妆百姓混迹于百余万帝都百姓之中了,如果机缘凑巧,没准还能混出城外。
那两个年轻内侍猛然惊醒,急忙抢上金阶扶着浑身发软的秋风劲到后殿去了。
直到秋风劲离开大殿好半晌之后,群臣才陆续回过神来,一个个神情仓惶地离开大殿各自回府,然后纷纷效仿秋风劲,从府中翻出了家丁护院的布衣破衫换上,试图冒充帝都贫民蒙混过关,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或许还能躲过一劫吧。
半小时以后,换上了布衣烂衫的秋风劲终于在十几名内侍的簇拥下出了皇宫偏门,随行的还有皇后萧可馨以及几名贵妃,为了掩饰身份,萧可馨和几名贵妃也全部换上了布衣荆衩,原本白皙娇嫩的倩脸上也全部抹了炉灰,否则就凭她们的天姿国色,随便穿什么衣服都很惹眼,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问题来,还怎么混迹百姓之中?
不过在逃离皇宫之前,秋风劲还是做了一番安排,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匆匆书就了一封遗诏,令内侍官以飞鸽传书紧急送往秋雨棠军中,遗诏的内容不言而喻,就是万一他秋风劲有个什么意外,就要秋雨棠扶植明月太子秋野继皇帝位,秋雨棠则为摄政王。
秋风劲一行刚刚出得皇宫,便看到了满街的逃难百姓。
其实这些百姓大多都是朝中官员以及官员的家眷乔妆的,因为明月皇宫处于西京的北城区,而紧邻明月皇宫南侧的便是京中显贵以及朝中百官的住处,真正的普通百姓大多居住在城南甚至城外。
混乱中,秋风劲和十几名内侍,皇后萧可馨以及几名贵妃纷纷走散,这兵荒马乱的也没人管你是不是皇帝了,何况秋风劲脸上也是抹了泥灰的,再说这都逃难了,各人积顾自家性命,又有谁会顾别人死活?
秋风劲顺着大街小巷步履蹒跚往右西门逃,一路上不知道被人挤倒了多少跤,等他好容易挨到右西门外时整个人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头上的发衩也掉了,满头乱发披洒而下,整个看起来已经与难民无遗了。
眼看右西门在望,再往前不远就能出城了,秋风劲不由长出了口气。
然后,没等秋风劲出城,原本潮水般涌向城门的难民们便又纷纷倒涌了回来,结果后面的还在往前挤,而前面的却在拼命地往后退,两下里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混迹难民中的秋风劲被夹在中间,险些没被夹得断气。
直到城门洞里出现光辉帝轻骑兵狰狞的身影,拥挤在城门内区域里的难民们才一哄而散,又乱纷纷地顺着来路仓皇逃窜,慌乱中秋风劲被挤倒在地,险些被混乱的人群活活踩死,等他好容易爬起身来时,身上脸上又多了许多青紫淤痕。
但这还不算要命的,更要命的是秋风劲爬起身来后才发现,他居然就站在一骑光辉帝的轻骑兵旁边,一伸手甚至能够摸到那名光辉帝腰畔悬挂的战刀,不过秋风劲却绝不敢有这样的举动,因为那名光辉帝旁边还有许多同样的光辉轻骑,这些光辉轻骑看着难民们的眼神就像是盯着肥美猎物的饿狼,仿佛随时都可能猛扑上来把猎物噬咬成碎片,然后和血吞了!
“呼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