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团长,这应该是杀虎口了吧?”陈布雷问道。
“回陈主任,这里便是杀虎口。”吴子强道,“我们山西穷哪,遇到灾年实在活不下去时,就只能走西口去口外,这杀虎口就是必经之路。”
“以往这杀虎口都有土匪盘踞,专门打劫过往行人商旅。”
“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走西口的客商行人遭了土匪的毒手。”
到这一顿,吴子强指着地面道:“这地底下埋的都是我们山西人的白骨,都是我们山西人的血泪哪。”
陈布雷便轻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国势唯艰,民如草芥哪。”
在国民政府的诸多高级官员中,陈布雷还算得上是忧国忧民的。
过了杀虎口,便进入英县地界,吴子强和段荣卿都提高了警惕,唯恐乔日升带着晋北剿匪军跑过来劫道。
然而,让吴子强和段荣卿意外的是,
一直走到英县与福安县的交界地带,都风平浪费,没出任何事。
眼看着前面不远就是福安县的地界,就是独九十四旅的防区了,吴子强和段荣卿就难免松了口气,看来乔日升还是有自知之明,没敢跑来招惹他们中央军。
看看天色已经快中午,吴子强便道:“段老弟,不如休息一会儿,吃个中饭?”
“嗯。”段荣卿点头道,“先饱餐一顿,就能一口气走到天打冈了,只要到了天打岗就彻底安全了,你我兄弟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当即下达命令原地休整,又让炊事班找水做饭。
很快,原野上就升起袅袅炊烟,炊烟之中有米饭的香味弥漫开来。
吃完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吴子强正要下令开拔,忽然感觉肚子疼。
“哎哟,我这肚子。”吴子强捂着肚子对段荣卿道,“段老弟,先别急着开拔,我得找个地方解个手。”
“没问题。”段荣卿道,“快去快回。”
“就一会,一会就好。”吴子强转身就走。
目送吴子强背影远去,段荣卿鄙夷得摇摇头。
让你狗日的刚才贪吃,现在吃多撑坏肚子了吧?
然而下一秒钟,段荣卿嘴角的笑容便逐渐凝固,因为紧随吴子强之后,又有几个军官捂着肚子找地方解手。
其中也有他们中央军独九十四旅的军官。
“这什么情况?”段荣卿隐隐感觉不对。
再接下来,局面更是急转直下,因为越来越多的官兵开始找地方解手。
最后因为解手的官兵实在太多,找不到空地方,干脆就原地蹲下解手。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起中人欲呕的恶臭,段荣卿和少数没事的官兵赶紧转移到上风口暂驻,不然这个臭味真的能把人熏死。
陈布雷也属于没事的少数人之一。
陈布雷道:“段团长,情况不对啊。”
“嗯,我也看出来了。”段荣卿道,“水源有问题!”
“你是……”陈布雷脸色微变道,“被人下毒了?”
“十有八九!”段荣卿道,“而且多半是乔日升的人干的,这个狗东西,到死也就是个马匪,专爱使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陈布雷道:“要不要派人去求援哪?”
“没用的。”段荣卿摇头道,“乔日升既然使出了这样的阴招,就一定会在周围派出游骑兵,我们的通信兵不可能躲过他们的猎杀。”
“那怎么办?”陈布雷道,“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吧?”
“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段荣卿道,“因为乔日升不可能知道吴团长的部队只有枪炮没有弹药,所以凭他们晋北剿匪军的区区两千乌合之众,是不敢跟我们两个团四千多正规军硬碰硬的,所以现在我们只需做好防御就行。”
正在话间,吴子强带着一身臭气走过来。
才片刻不见,吴子强已经脸色苍白两腿打飘。
“荣卿老弟,情况不对。”吴子强喘息着道。
“我们的饭菜被下毒了,我们的部队里有奸细。”
“吴团长,不是饭菜。”段荣卿道,“是水源被下毒了。”
“水源?!”吴子强懊恼的道,“该死,真该死,没想到大半的路途都过来了,却在快到家的当口中了暗算,乔日升这个狗东西可真是阴险。”
“是。”段荣卿沉声道,“乔日升这厮确实厉害。”
……
三公里外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上,有一小簇植被。
在这簇植被下,就躲着乔日升、李侠以及孔焕他们几个。
乔日升的手里举着一架望远镜,借助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山谷中,光着屁股蹲了一地的国军官兵。
看着那一排排的光屁股,乔日升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