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的声音猛地停了下来，血腥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格尔达的嗅觉同样很敏.感，然而在战场多年，这样的血腥味已经无法激发她的一点警觉性。

对抗虫族的战场，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死人。

肃穆夹砸着恐慌跟悲伤的氛围在空气之中蔓延，像极了格尔达每次跟下属一起收拾虫族肆意屠戮之后的战场，残肢碎肉在空气之中散播着比血腥尸腐味更加恶臭的绝望，被虫族咬断的肢体几乎什么都剩不下，虫族似乎总是很饿，到口的食物几乎没有放开的道理。

所以格尔达甚至能够在一些被他们杀掉的虫族口腔内发现战友、平民被咬断的头颅，那些虫族尚未来得及咀嚼吞咽便被他们击杀。

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就是没了。

她微微的垂下视线，跳过了一旁或是低声啜泣、或是空洞绝望的面庞。

蜘蛛侠领着她穿过了一群又一群在空气之中散播着恐惧与绝望的孩子们，然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大开的门边上站着好几个人，一个个侧过了脑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其中一个看上去胆子较大的男生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开口:“我们......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格尔达轻盈又敏捷的穿过挡在门口的人群，映入眼帘的画面看上去既熟悉又已经有些陌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踏上对抗虫族战场的她甚至都已经有些忘了，虫族与他们带来的死亡距离她、距离她所守护的生命是多么接近。

一只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的b-277号虫族士兵的尸体倒卧在地面上，翅膀上的磷粉洒落在地面上，已经腐蚀出了大半圈没人敢靠近的圈，而它那硕大的口器直直的扎在了一个女孩的腰上，将她整个人捅了个对穿。

破开的腹腔被披着医师袍的青年人死死的压住，但格尔达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那只b-277号虫族士兵的口器撞断了这个女孩的脊柱，或许还有一些脏器已经被吸食到了它的口器中，而那个女孩的手边掉落着一把消防斧，瞳孔看上去已经有些涣散了，口中还在轻轻地呢喃着什么。

对抗虫族的士兵们，什么样的是最惨的呢？

不是死了的、不是亲朋好友死了的，而是遭受了战争的残害却还活着的人，他们其中有些带着浓厚的恨意，也有些带着对生命的绝望，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死在了抗争虫族的道路上，一生都不得安宁。

“那么，我应该守护什么呢，舅舅？”

“生命，格尔达。”在她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她的舅舅沉默良久。

“永远要站在承受苦痛的生命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