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言脑补着对方口述的场景,起初还以为他是赖皮撒娇,后来认真思考后,竟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三点了。”冉宇桐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电子时钟,脆生生冒出一句话:“幸好昨天是周六。”
裴书言的思绪被他牵着东奔西走,前脚刚刚落定,后脚又听对方囔声轻道:“你说我的麦粒肿会不会复发啊。”
裴书言顾不得先答他哪句,反而隐隐察觉出,这些琐杂,貌似都不是他真正想说的。
他耐心地等,听他说食堂里的绿豆冰沙不如原先的好喝,听他说水族箱里有条尼莫新下了小崽,他甚至告诉裴书言自己的钢笔最近总是漏墨,有两滴变成短裤上的污渍,现在都没能完全洗干净。
不露声色里饱含柔情,裴书言在棉被下握住他的手。
“裴书言。”
他讲累了,唤过身边人的名字后,悠长地舒了一口气。
“要做吗?”
他攥紧对方的手说。
不知是心思一直悬系在他身上,还是因他突如其来的力气回过了神,裴书言几乎是瞬间将冉宇桐拉进怀里,没有丝毫迟疑地叫了他一声“宝宝”。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冉宇桐不作声,他便划拉着人家的耳朵。
“别这样宝宝,你不是教过我吗?有话要直说。”
“可是我也不知道。”冉宇桐闷钝的声音阵阵叩响裴书言的耳膜:“我身上没有力气,脑子却很清醒,心里又很难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下去我好像一辈子都无法入睡了。”
“好书言,你帮帮我,让我睡着吧。”
翌日,天过傍晚,冉宇桐才从饥肠辘辘中醒来。
这回枕边的人没有消失,那只赐他安宁赐他欣愉的手掌,此刻正有规律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