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温暖也醒了,从身后揽住妹妹的肩膀。

温婉转过头,满脸的泪水。温暖用手给她擦眼泪,“没事,婉婉,没事,啊——”

温婉把头放在姐姐肩膀上。

温婉用八岁时自己的眼睛看到,夏日的微风轻轻吹动窗纱,隐约透出一点浓绿的树荫,耳畔有时断时续的蝉鸣,真是个难忘的暑假啊。

从一个并不愉快的梦里醒来,温婉坐直,眯着眼,我靠,我说梦见知了呢,这不就是吗?

商逸坐在周永年另一侧的空座上,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温婉塌下肩膀,这都能碰上?再说,他一大少爷,怎么会出现在经济舱?

“温博士醒了?”商逸笑问。商逸是在温婉经过头等舱时发现他们的,然而温婉连一个眼风都没扫到他。既然山不来就商逸,商逸就只好来就山了。

温婉揉揉睡得有点僵硬的脖子,简单地道了一句“你好”,然后就喝口水,拿本书当摆设,继续丧。

王媛媛说她只要一紧张,就梦见考外语,十数年都是如此,而且梦境还会根据现实中紧张程度变化。小紧张的话,就是梦见好多难题,或者找不到笔了;中紧张就是“好不容易写完了,撒上了好些墨水”;如果非常紧张就是“进门就懵逼,考的压根不是英语,而是德语、法语、阿拉伯语、火星语……”

英语学得不错的温婉:“……”

温婉的梦魇是父母的离婚场景,每次都一样。如果睡得浅,像今天,还知道自己是做梦。温婉早已长大到视父母离异为寻常事,而且父母离异以后也没当灰姑娘,所以对老是做这种梦,略觉尴尬——我一个心有四车道宽的现代女人,难道实际上是个纤细敏感的林姑娘?

商逸和周永年的话题早从荇黄素美容项目扯到流行病,又扯到多年前的朔海和番州。温婉留出半只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周永年声音中无限感慨,“那时候刚到朔海,面对那么长的梅雨季,简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