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在百步外开火,不可能打穿棉甲造成致命的杀伤。
只有进入五十步内,鸟铳、鲁密铳的铅子才有可能击穿棉甲。
一旦进入三十步内,鸟铳、鲁密铳、三眼铳或者迅雷铳的铅子就足以打穿棉甲并对棉甲保护下的士卒造成致命的杀伤。
当然了,直接命中脸部则另当别论。
崇祯招手示意六十多个士子长集合。
“你们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崇祯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其中一个士子长,问道,“阎应元,你有问题要问朕吗?”
“没有。”阎应元果断摇头。
“没有?”这下轮到崇祯愣住。
老实说,阎应元这个回答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是的,没有。”阎应元摇摇头,又道,“因为从一开始臣就已经看出来,这不过就是圣上精心设计的一次操练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厮杀。”
“啊?这只是一次操练?”郑森等人面面相觑。
“皕亨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一个士子长问。
崇祯也很好奇,阎应元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一次操练?
“破绽太多了。”阎应元澹然道,“首先是圣上和八百夷丁败得太容易了,以圣上之统兵用兵之能,再辅之以八百夷丁之强大战斗力,纵然面对上万流贼骑兵也是可堪一战,又怎么会一个照面就遭到贼兵重创?何况这伙贼兵并没有骑兵。”
“这?”郑森、夏允彝以及王夫之等士子长面面相觑。
之前阎应元没说的时候,他们都没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经阎应元一说,他们才勐然发现这真是个大漏洞。
崇祯笑了一下,又问道:“除了这一点外,还有别的漏洞吗?”
“有。”阎应元点点头说,“第二个漏洞是,这伙贼兵太反常。”
“贼兵太反常?”崇祯闻言一愣,又问道,“能说说哪里反常吗?”
阎应元指了指前方的左军,说道:“这伙贼兵看到我们展开队形,并且明明看到我们装备有大量的鲁密铳,可是他们却仍旧傻傻的跟着展开一字队形,跟我们搞步兵对冲,而且他们明明有大量长弓,却始终没有放箭,这很不正常。”
“你眼力真好!”崇祯以手扶额道,“这么远都能看清贼兵的弓箭。”
“臣并没有看清楚贼兵身上的弓箭。”阎应元摇了摇头又道,“只是臣发现贼兵除了前面的刀牌手、火枪手,中间的长矛手之外,后面还跟着好几排步兵,这些步兵既不是火枪手又没有长矛,所以只能是弓箭手。”
崇祯点了点头,心说观察力真敏锐。
果然,能够青史留名的没一个善茬,阎应元真不愧是阎应元。
阎应元能做到“表太祖十七朝人物,留大明三百里江山”,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战阵指挥能力怎样先不说,只是这观察能力及分析能力就无人能及。
郑森却是怒了,生气的道:“皕亨兄,既然你发现了漏洞,为什么不提醒我们?我们刚才可是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