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却也未必。”洪承畴一摆手说,“阎应元未必一定受重用,或许反而会沦为千夫所指也未可知。”
多尔衮眼睛一亮,说道:“离间计么?”
“大可不必离间,他们自己会斗起来。”洪承畴道,“离间没准反而会坏事。”
说到对大明官场的了解,还得洪承畴,洪承畴算是把住了大明官场的脉络,党争,大明官场永恒的主题就是这俩字。
阉党强大时,文官就跟阉党斗。
阉党势弱时,抱团的文官就会按照地域划分为浙党、楚党、齐党甚至赣党,然后互相之间斗个不亦乐乎。
似乎不进行党争,官生就是不完整的。
眼下崇祯皇帝变得越来越强势,文官们就又该与皇帝斗了。
所以作为崇祯皇帝的亲信爪牙,阎应元定会遭到文官打压,不要说是重用,不揪他小辫子革除功名就不错了。
总之一句话,大明官场没得救。
洪承畴真不相信阎应元在大明官场会有出头之日。
一个腐朽的官场,越有能力越容易沦为众失之的。
大明的这些文官自己平庸,还要逼着别人跟他们一样平庸。
“也是,此事就暂且不提。”多尔衮多聪明,很快也想到了,又接着说道,“那么仍旧说回徐州战事,我大清兵是应该坚持围困徐州呢?还是趁黄河还没有解冻退兵,等今年冬天黄河再结冰时,再南下围困徐州?”
忍了这半天,多尔衮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退兵二字。
其实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多尔衮的态度,他已经萌生退兵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多尔衮的信心已经动摇了,他觉得徐州再打下去也是赢不了。
听到这,洪承畴等三个铁杆汉奸就急了,多尔衮想退兵,他们是不愿意的。
还是之前那句话,像满清这样的综合实力远逊于中原王朝的边塞蛮夷政权,通常只有一次机会可以一统中原,一旦错失就永远错失。
徐州之战既然已经起了头,就绝不能轻言退兵二字。
“主子,万万不可退兵!必须坚持围城!”洪承畴急声道,“豫亲王虽然在山阳城下吃了败仗,而且还是大败,但是我大清兵的兵锋仍不是南明能抗衡,明军仍不具备与我大清兵进行野战之能力及底气,所以从军力上看围困徐州是没有问题的。”
“亨九所言极是。”范文程道,“只要粮草的难题能够解决,我大清兵就定能在徐州战场坚持到最后,赢得这场灭国之战的最终胜利,进而一战定乾坤。”
“主子,奴才也是这么认为的。”宁完我附和道,“绝对不可退兵。”
多尔衮皱眉说道:“你们刚才也说了粮草的问题,能解决得了这个难题吗?”
“能!”洪承畴斩钉截铁的说道,“当年松锦大战,先皇曾在锦州城外屯田,我们完全可以效彷先皇也在徐州、归德等地屯田。”
“对,可以屯田!”范文程附和道。
“就在徐州屯田,还省去运粮之费。”
宁完我接着说道:“眼下已是五月初,马上就可以春耕了,只要麦种播下,待到九月中便能收麦,也就是说只需要想办法解决四个月的粮草。”
“没有那么简单。”多尔衮摇摇头说,“我大清兵可以屯田,明军难道就不会搞破坏?你们别忘了,除了徐州,在夏镇及邳州还有明朝的边军。”
“淮安府的乡勇经此一战之后也是已经成了气候,同样不容小觑。”
“此外还有窥伺在侧的伪顺军及河南的土贼豪强,也是不可忽视,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屯田真的可行?”
宁完我三人立刻就沉默了。
徐州、归德乃是四战之地,除了围困徐州之外,还要应对来自夏镇、邳州明军及洛阳方向的伪顺军,且屯田不比野战,需要分兵筑堡防御,很容易遭到明军及伪顺军各个击破,所以二十多万人未必应付得过来。
更何况,实际并没有那么多守备兵力。
因为随军的包衣还要种田,肯定就没法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