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绑了,带到城外羁押!”一名勤王士子拉开凤翅盔的面甲大喝道。
一队队的土兵当即拥上前去,将跪地乞降的狼兵一个接着一个捆绑起来,然后用粗麻绳串成一串,又驱赶回到城外军营。
……
城门方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府衙广场上的文官武将土司。
尤其是成千上万个土兵高喊“跪地乞降,可饶不死”,那巨大的声浪几乎能把府衙的房顶都掀掉,想装听不见都办不到。
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广场一下子变得死寂。
沐天波、唐兆元、吴文瀛等云南官员都是面面相觑。
丁魁楚和四十八部狼兵的头人则是暗自心惊,跪地乞降,让谁跪地乞降?可饶不死,又要饶谁不死?叛军吗?
“圣上。”丁魁楚担心的问道,“出何事了?”
“无事。”敬完一轮酒走回到丁魁楚面前的崇祯说道,“丁卿只管喝酒即可。”
“圣上,臣担心广西狼兵闹事,您也知道,广西的这些狼兵最是桀骜不驯,以往每次响应朝廷出征,仗没少打,功没少立,可是闹的事也是不少。”丁魁楚爬起身说道,“要不臣还是出去看看?以免真的惹出了祸端。”
“不必。”崇祯道,“朕说无事,定然无事。”
崇祯都这么说了,丁魁楚便也只能坐回席上。
崇祯走回自己席上将酒樽放下,转过身说道:“这顿庆功酒已经喝得差不多,朕这里还有一句太祖高皇帝当年留下的诗文,要与诸位共赏。”
“太祖高皇帝的诗文?”在座的文官武将皆面面相觑。
只有坐于武将班末位的杨畏知却是心头微动,莫非是那句?
杨畏知转念之间,崇祯已经朗声吟出了诗文:“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崇祯并没有念得很大声,脸上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从容,但是在座的文官武将还有土司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等肃杀之气。
紧接着,一队队全装惯带的夷丁便蜂拥而至,团团围住广场。
胡国柱和兀把炭等几个夷将也是头戴凤翅盔,身披山文甲出现在崇祯身后,一边用凶狠的目光扫视广场上的文官武将土司。
这下就连反应最迟钝的沐天波都意识到不对。
顿了顿,崇祯又点名道:“金沧道兵备副使杨畏知,你与朕解释一下,太祖高皇帝的这两句诗文是什么意思?”
“领旨。”杨畏知爬起身一揖,说道,“太祖高皇帝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荣华富贵可以与勋贵们共享,但若是有哪个勋贵胆敢仗着权势鱼肉乡里,他就绝不会轻饶!”
“不对!”崇祯大声道,“不光是勋贵,也包括文臣,文臣若是仗着权势为所欲为,太祖高皇帝也一样不轻饶,也一样白刃不相饶!”
“圣上一语中的。”杨畏知道,“臣理解错了。”
“坐吧。”崇祯示意杨畏知坐回到席上,又道,“有些文臣呢,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他自己见财起意也就罢了,却非要把别人也一并拖下水,而且一拖就是十万人,他以为将十万人都拖下水就再不会有后患,毕竟法不责众嘛。”
“就算你是皇帝,还能将十万人一并治罪?”
“是吧,丁大人?”最后一句却是问的丁魁楚。
“咣当。”丁魁楚手中酒樽落地,人却是懵在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