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廷柱。”额图珲低声喝道,“皇父摄政王有旨意。”
石廷柱神情一凛,赶紧再次跪地上。
……
几百个巴牙喇还有包衣的大声哭嚎,很快就惊动了前方铳台之中正在与明军殊死拼杀的绿营兵,也同样惊动了督战的正红旗丁。
“额真大人,那些家伙在嚎什么丧呢?”
梅勒章京济席哈有些不解的问固山额真噶达浑。
噶达浑却脸色骤变说:“还真是在嚎丧,皇父摄政王驾崩了!”
“什么?皇父摄政王驾崩了?!”济席哈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吃惊太意外了,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啊,怎么说驾崩真就驾崩了?
顿了顿,济席哈又苦着脸问:“那我们还接着打吗?”
“还打个屁啊打,赶紧撤兵!”噶达浑黑着脸低吼道,“皇父摄政王这一驾崩,咱们大清只怕就要有一场大变,这个时候咱们正红旗可得谨慎行事!”
说白了就是保存有生力量,准备即将到来的权力斗争。
当下噶达浑又厉声大喝道:“水师听令,撤往壕沟对岸。”
“撤退?”耿继茂一脸茫然的走过来,“绿营还在铳台上呢。”
“不管他们了。”噶达浑铿的拔出斩马刀架在耿继茂的脖子上。
耿继茂便吓得再不敢废话,高声喝道:“传我将令,撤往对岸……”
接到耿继茂的命令,水军便赶紧摇橹撑篙,将战船掉头再撑往壕沟对岸停靠。
留在战船上的绿营兵见状便纷纷高喊出声,示意冲上铳台的绿营兵赶紧回来,听到同伴的呼嚎声,杀上铳台的绿营兵便纷纷溃退回来。
……
建奴那边的哭嚎声同样也惊动了明军。
“皕亨你听,建奴是不是正在哭丧呢?”陈明遇一边侧耳聆听一边低声说道,“好像正在喊皇父摄政王驾崩了?”
“是在喊皇父摄政王驾崩了!”
阎应元的眼睛陡然亮起来:“是多尔衮!”
“多尔衮的封号就是皇父摄政王,多尔衮真被击毙了!”
“难道真是多尔衮?!”陈明遇的眼睛也亮起来,兴奋的说道,“皕亨,多尔衮真的被我们的炮营打死了吗?”
“很有可能。”阎应元用力击节,又说道,“虽然说隔着一千五百步远,而且是夜间,可是足足二十门红夷大炮打三辆井阑车,平均每辆井阑车七发,井阑车又是这么大的目标,总能够命中一两发,那就足以摧毁建奴的井阑车。”
陈明遇又道:“建奴的井阑车足有六七丈高,多尔衮从这么高的井阑车顶上摔下来,就算没被炮弹打死,也很有可能会摔死。”
“也有可能被井阑废墟压死砸死。”
阎应元大笑道:“所以此事很有可能!”
“那我们还等什么?”陈明遇兴奋的叫道。
两人正说话之间,前方铳台忽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两人急举起望远镜察看时,只见刚刚还在向着左右铳台发起强攻的建奴绿营兵,此刻已经像潮水般溃退回去。
原本挨着铳台的建奴战船则纷纷掉头驶离。
有些绿营兵还没来得及上船,建奴水师的战船就已经划开。
这些来不及上船的绿营兵就跟下饺子般噗通噗通掉进水里,然后手脚并用向着壕沟对岸奋力游去,但是四月初的海水仍旧很冷,再加上绿营兵身上又大多披着棉甲,棉甲一吸水就变得极重,这严重影响到绿营兵的动作。
很快,落水的绿营兵便沉入到壕沟的水底。
只有极少数水性极好或者见机得快提前脱掉棉甲的绿营兵侥幸游到对岸。
看到这情形,阎应元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兴奋的叫起来:“绿营崩溃了,这就越发证明多尔衮是真的被我们给打死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追!赶紧乘胜追击!”
陈明遇恨不得直接就从瞭望塔上纵身跳下去。
“拱辰别急,就算是要追击,也得水师进来吧?”
“我们的将士总不能也直接游到壕沟对岸去追击吧?”
“嘿,你瞧我这脑子,把这都给忘了。”陈明遇摇头苦笑。
阎应元又将望远镜的视野转向卫河与右侧铳台壕沟的连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