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以来,李自成一直都在励精图治,提升大顺的国力军力。
只不过碍于陕西省的资源、人口及地理,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
唯一卓有成效的就是骑兵建设的很不错,现在大顺已经拥有十万骑兵,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而不是拿来凑数的骡骑兵驴骑兵。
李自成对于骑兵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稍稍一停顿,李自成又道:“如果南明真的北伐,我大顺该当如何自处?”
“隔岸观火。”宋献策当即应道,“我大顺只需静观其变,待明军与建奴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再行发兵,即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不可。”顾君恩却是反对道,“大军师岂不闻唇亡则齿寒者乎?”
“胡扯!”宋献策极不客气的训斥道,“何为唇?何为齿?什么时候我大顺与建奴竟成了唇齿相依的友邦?还请右军师教我。”
顾君恩急道:“在下何时说过我大顺与建奴是唇齿相依的友邦?”
“还敢抵赖?”宋献策哂然道,“你方才不就说了唇亡则齿寒?”
“大军师此言诛心。”顾君恩道,“在下说的唇亡则齿寒,不是指我大顺与建奴乃是唇亡齿寒的友邦,而是说一旦建奴被南明所灭,则我大顺亦将独木难支。”
“什么意思?”宋献策冷着脸反问道,“你是说我大顺不如南明?”
“圣上明鉴。”顾君恩不再理会宋献策的胡搅蛮缠,转过身对着李自成说道,“方今天下四分,四川的张献忠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大顺虽有圣上励精图治,然而限于陕西的地理人口,国力军力充其量也就跟建奴打个平手。”
稍稍一停顿,又道:“唯有南明坐拥江南膏腴之地,兵精器足,可谓一家独大,我大顺若不能施以援手,则建奴此番必为南明所灭,而一旦南明灭掉建奴,接下来就必然会将矛头对准我大顺,届时我大顺就将独自抗衡南明,岂不危哉?”
李自成似有些意动,因为顾君恩说的道理明显是对的。
“胡说。”宋献策当即反驳道,“我大顺如今兵精粮足,兼有骆驼回旋炮之犀利,纵然是崇祯率百万大军来犯,又何惧之有?更犯不着与建奴为伍。”
“再说我大顺与南明之争乃兄弟之争,而我大顺与建奴之争却是衣冠之争,更是儒家宗庙之争,何况建奴与我大顺还有夺国之恨!当年若非吴三桂引建奴入关,我大顺又何至于丢掉北京以及山西北直?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李自成独目中便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之色。
是啊,当初要不是有建奴入关,何至于此?
顾君恩皱眉说道:“圣上,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大顺不能只纠结于过往,而应该勇于放下成见,趁此时与建奴化敌为友,联兵共抗南明!”
宋献策和顾君恩两人争执不下,李自成便也有些无所适从。
不得已,李自成目光转向李岩,询问道:“左军师为何一语不发?”
“圣上。”李岩拱手一揖,又道,“南明兴兵北伐,意欲与建奴决胜于北直,此乃是我大顺居中取事,定鼎天下之天赐良机也!”
“咦嗯?”宋献策和顾君恩都是神情讶然。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李岩竟会这么说。
李自成眼神一亮,问道:“怎么个居中取事?”
李岩侃侃而谈道:“其一,大军师说的没错,我大顺与南明之争乃兄弟之争,而我大顺与建奴之争则是衣冠之争,儒家宗庙之争,所以与建奴联手共抗南明是不允许的,如此倒行逆施只会使我大顺失尽民心士心。”
“正是此理。”宋献策深以为然。
“什么民心士心,皆是虚妄之语。”顾君恩哂然道,“待到刀斧加颈时,我就不信江南还有几个刁民、几个士子敢不跪地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