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最怕的,就是明军在他归顺之前赢得决定性胜利。
“王爷多虑了,明军要想一仗就解决清军那是绝无可能。”方光琛侃侃而谈的道,“所以明清之争,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明军纵然能胜,最后只怕也是惨胜。”
“这也就意味着,明军在战胜清军之后就再也无力继续对山海关以及兖州府用兵,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崇祯多半会对王爷以及姜瓖采取招抚之策,毕竟招抚了王爷以及姜瓖,可以使北方百姓免受刀兵。”
稍稍一顿,又道:“崇祯不是一贯就标榜以民为本么?”
听完了这番分析,吴三桂终于稍稍放心了些,因为方光琛分析的无疑是有道理的。
就算是崇祯不待见他吴三桂还有姜瓖等贰臣,但是北方数省的百姓总是跟你无仇,你不是一贯标榜自己是仁义之君?那就该以百姓为念,就该以招抚为上。
想到这,吴三桂就派了一个家丁去把他的嫡长子吴应熊叫进来。
吴应熊其实是吴三桂的嫡次子,但是因为嫡长子吴应麒过继给了吴三凤作为继子,所以吴应熊就成了长子。
吴三桂很喜欢吴应熊这个儿子。
吴应熊的武艺虽然不如吴应麒,但是长得高大俊美。
“父亲。”吴应熊先向着吴三桂拱手一揖,再转身向方光琛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吴三桂嗯了一声又道:“交给你一项差事,去把关城外的辽民全部迁到关城内安置,谁要是敢反抗,一律杀无赦!”
这是要拿辽民做筹码要挟崇祯。
说起来,辽西走廊这片土地还是很肥沃的。
所以在满清政局稳定下来之后,原本因为剃发易服躲进燕山避难的辽民便又纷纷回到辽西走廊耕作,再托庇于吴三桂麾下。
然而吴三桂从来只拿这些辽民当他的筹码。
当年身为大明总兵的时候如此,现在身为满清蓟辽提督亦如此,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可怜的辽民永远只是他吴三桂的筹码。
目送吴应熊离开,方光琛问道:“王爷是想拿这些辽民当筹码?”
吴三桂并未否认,点点头说道:“此法对清军没有任何用处,清军根本不会在乎辽民的死活,但是对于明军或许能有点用,若是最后局势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只要驱赶这些辽民上城墙,就能让明军的大炮有所顾忌。”
方光琛阴声说道:“除非明军能不顾城头辽民之死活,否则就只有招抚王爷,且仍旧得委任王爷为蓟辽提督兼山海关总兵。”
两人正说话之间,吴应熊忽又黑着脸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吴三桂道,“不是让你去抓辽民?”
“父亲,辽民已被明军走了。”吴应熊气急败坏的说道,“是辽东明军干的,王夫之答应给辽民每丁百亩地,而且三年之内不用纳粮!”
“王夫之的辽东明军不是一直缩在盖州卫?”吴三桂顿时间变了脸色,“什么时候到的辽西?撒出去的夜不收为什么不报?”
“父亲,我们的夜不敢只怕是早就已经被辽东明军干掉了。”
“这不可能。”吴三桂断然说道,“明军的斥候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们的夜不收一个不留全部干掉。”
吴应熊说道:“那就是被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