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一颗心像是坐上了疾驰的云霄飞车,一下沉在谷底,一下又升上了云霄。
他的手突然有些发颤,轻轻抽了口气,他抖着手一张张点开,眼角没多久就红了,但他始终克制着。
直到他看见那张打算删掉排列在一起又相同的黑白照片时候,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上面写着——别怕,我来接你了,接你回家。
他心口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容铮硬生生拿着把小刀钻开了个小口,什么又酸又涩的东西堵在里面。
他闭了闭眼,鼻子间都是属于容铮的气息。
明明好几次都暗示推开,这个人偏生听不得半点劝告,硬是往自己身上靠,他恨不得干脆地把血淋淋的过去剖开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那早就千疮百孔腐朽的过去已经深深地从里浸透在内。他早就无可救药,成为一团腐朽的泥处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陈腐的空气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从始至终伴随着他,不可抑制地感到疲倦,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跨过险峻的山沟,游过危机四伏的海峡,走过深渊上的独木桥,那条路危险可怕,一路上,他丢了好多人。
丢了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最好的人……
他走了好久好久。
走得伤痕累累,两条腿满是伤痕,脚底磨破长满了水泡,水泡磨破了又长,独自忍过一次次痛苦,终于成了又硬又厚的茧皮。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疼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忍不住贪恋温暖和安乐,或许是因为想要逃离困笼,他的心又忍不住抽抽地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