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要把她送走,说是专业治疗机构,院长其实是个很好的婆婆,走的时候特意给她穿上亮晶晶的新衣服。
她问为什么要送走自己,院长说她生病了,这是去治病,治好病后就可以回去。于是她听话的去了,可过去了十一年,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从活的小动物到活人,她现在明白了,自己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她忽然感到有些淡淡的难过,这种感觉就像心口的位置出现了大洞,怎么也填不满,就像她在路边发现塑料袋的时候,她后来被迫离开家人的时候,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欺负的时候,被院长送上车往回看的时候——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抓出一把糖,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
……
教室里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少年的衬衫被冷汗浸湿,布料紧紧黏在身上,连同胸膛一起剧烈起伏。
他注意到女孩坐在窗台发呆,可他不敢动弹,甚至他连转头都不敢,只敢把视线固定在课桌上的三八线上,有血正滴答滴答落在上面。
他一直听见旁边隐隐约约传来哀求的哭声。但那绝不可能,因为那人死了,被一支签字笔插进眼睛,在痛苦的挣扎中慢慢没气。
少年缓缓垂下眼,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一根笔的触感。
他本来不愿意的,但那个怪物拿着枪在旁边虎视眈眈,倒计的数字像是催命符,在紧迫地催促他、恐吓他,如果不是同桌死,就是他死。
他紧紧握住那支削尖的铅笔,那一瞬间,好像周围陷入了真空,他什么也听不见,屋内密封的黑暗里,一道寒光闪过,他看清同桌那双因极度恐惧而睁大的双眼。
他陡然举起手,对准那只眼睛直挺挺地插了下去,下一刻,滚烫的血和凄惨的尖叫骤然把他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