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送宴结束,姜甜的眼睛早已经肿成了核桃,眼眶通红,那股破碎感像被人忘在了路边的洋娃娃,让人看了就心疼。
丛野却不见了踪影。
回宿舍的一小段路,她走得格外的慢,每一步都在回忆自上岛以来的点点滴滴,是值得让她铭记的一辈子的回忆。
安与南看着她走出食堂,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来,安静地走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今晚月光明亮,前方鹅暖石铺成的路清晰可见,夜风温柔,带起的凉意正好,似挽留似相送。
姜甜抬手挽了下耳边碎发,低着头,自己走自己的,好似没有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良久,安与南温柔关心地开口:“小甜舍不得?”
姜甜带着鼻音“嗯”了声,她抬起头看去,前方是喝醉后互相搀扶、七倒八歪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与基地员工。
她没喝酒,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隐约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好似就在前面。
路生扯着嗓门高声喊:“肯定还会再来的!”
有人以醉笑回应:“哈哈哈哈哈……”
这次节目组的团队,大多都偏年轻,此次闻洲岛的拍摄,不止是对姜甜,对他们也都是一场十分难忘的经历。
虽然情绪激动时吼着说着要再来,但等回了嘉城,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人人继续奔波于早出晚归的日复一日,或许会想起今日之言,但每日的忙碌总会使其一推再推,直至无所谓来不来。
安与南目光专注地注视她,叹息似的说:“这样的离别有很多,且不可避免,但最终会一一沉淀。小甜还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精彩的阅历,已经是很多人所羡慕的。”
姜甜点头,哭得有点哑的嗓音依旧温软:“我知道,谢谢。”
她很了解自己,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感性的人,不会沉浸在这样的离别里,甚至会很快调整好,脱离出闻洲岛上的状态,毕竟在嘉城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但那些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经历,以及某些人,留下的淡淡的遗憾,才最是磨人。
安与南笑了下:“嗯。”
他也相信她会很调整好,因为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分明感性,却往往能让理智占了上风。
两人不急不缓地往宿舍走,再月光下被拉成长长的影子,距离不远不近,很是和谐。
一直在身后默默跟着姜甜的丛野“啧”了声,对这个存在感不强却总是在她身边的竞争对手颇觉碍眼,他清了清嗓子,脚步稍快地往前走去。
几乎是他一错过姜甜身边,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抬起头,目光自然地被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吸引。他迈着他特有的闲适步伐,基地的鹅暖石小路被他走出了高级宴会的红毯气质,好似今晚的践行并未对他产生影响。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一直到宿舍,她目视着丛野推门进去。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姜甜才艰难地抽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开门。
关门时,一条手臂猝不及防地挡住即将合上的门板,丛野的脸出现在门缝之外,猛兽将醒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姜甜,一字一顿地问:“明天就回了,真不承认?”
姜甜整个人愣住,或许是今晚的情绪累积到了一个度,险险压过她引以为傲的理智,给了她一股极大的勇气与冲动。她打开门,蓦地扑向了丛野,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倾闸而出,她埋头在丛野胸口,哽咽着说:“我承认……我喜欢的。”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他,水润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发亮,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踮起脚,顿了顿,在他下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丛野在姜甜如羽毛一样的亲吻下僵了几秒,骤然揽住她一旋身,猛地将她压在屋内门边的墙壁上,用几近野兽撕咬的力度咬住了她的唇。
饶是精心算计,但只要对上小姑娘,他一向的自信与把握都失去了风向,生怕稍有算错,就功亏一篑,以至他一晚上都在忐忑中食不下咽。
姜甜感受到他揽住自己肩背的力道好似要将她嵌进身体里,被如同狂风骤雨吻砸下,她的注意里却偏了。
她努力扭过头躲开丛野的桎梏,趁着空隙忙说:“你的伤……别……”
他手臂上挂着的纱布早已取下,但子弹造成的伤,不可能这么几天就痊愈,刚才这样用力,伤口结痂恐怕又要裂开。
在这样的时机,丛野没心思去计较她的不解风情,伸手掐住她的下颌,使她无法再躲后,再次咬了下来,野蛮地撬开姜甜不怎么坚固的防城,一路穷追猛打,逼得她只能被迫承受。
空气中像凭空被插上数根加热器,夜里微凉的气流迅雷不及掩耳地沸腾了起来,男人的气息不容拒绝地笼罩过来,几乎让姜甜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