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蘅,你听我说。”季牧桥握住他的手,“任何病治起来都需要一个过程,如果这个病这么好治,它也不值得让你这么痛苦,你说是不是?再坚持一下,熬过去就好了,好吗?”

道理都懂,但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那种痛苦。那十天中,陶蘅不止一次地盯着客厅的阳台发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要是跳下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从秦家三楼跳下去那次他没摔死,这儿楼层高,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了?

陶蘅终于又答应重新开始服药,因为中间断过几天,季牧桥对他的服药量做了一些改变,同时,季牧桥搬进了陶蘅家。

季牧桥肺部受过创伤,冬天不能受凉,好在房子里暖气很足,又有阿姨每天买菜过来做饭,两人干脆整日窝在家里大门不出。

重新服药后,陶蘅的话越来越少,到了第五天,几乎一整天都不张嘴,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坐在沙发上发呆,坐在餐桌前发呆,甚至上卫生间的时间也在发呆。

季牧桥自己是医生,但他觉得自己都要去看医生了。他害怕,怕自己的治疗方式没有效果,怕陶蘅的情况变得更糟,但也只能咬牙挺着。

重新服药后的第十一天,阿姨有事请假了,季牧桥亲自进厨房准备午饭,陶蘅刚起床,在卫生间洗漱,突然,一声清脆的东西砸碎的声音传进季牧桥的耳朵,他一惊,顾不得炒焦的鸡蛋,扔下锅铲跑进卫生间。

陶蘅弯着腰坐在轮椅上,穿着冬天的厚袜子踩在一堆陶瓷碎片上,垂下的手里握着一片碎片,碎片割破了手指,正往下滴血。

脚底也在往外渗血。

季牧桥身体晃了晃,扶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他扑过去握住陶蘅的两只脚腕将他整个人往上推,把他推回椅背里,随手扯了块毛巾包裹住他的双脚。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大吼,握住他的手腕甩掉碎片,又扯了块毛巾包裹住他的手,然后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外面沙发上,这个过程陶蘅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季牧桥扯开他脚上沾血的毛巾,他才轻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