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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这儿什么也不缺,你不用为我、操心,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我累了,想去歇歇。”

“我再说几句话就走。”秦文远看着他,“妈,这几年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文瀚现在过得很好,他毒戒了,我帮他开了家公司,他自己经营着,不缺钱花,你可以放心。”

秦文瀚当初因绑架伤人罪被拘捕,面临多年刑期,秦文远原本没打算放过他,奈何秦母以死相逼,秦文远看在他是自己胞弟的份上,到底没狠下心来,为他得到了一个缓刑的机会,之后他将秦文瀚送去戒毒所,又为他开了公司……

一切看起来像是他的施舍,却也是赎罪。

秦文远觉得自己上半辈子过得很失败。爹死了,娘不爱;唯一的弟弟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年少时就在一起的爱人背叛他;爱上别人却不自知……所有的一切听上去都像是老天爷对他的不公,其实仔细想想,又何尝没有他自己的原因?

接近四十岁的年纪,秦文远学会了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学会自省,学会重塑,学会谅解,学会爱人,做到这些,他觉得生活变得不再灰暗,更何况他现在得到了爱人的原谅,人生的后半部分,他自信可以活得很精彩。

听到“秦文瀚”这三个字,老太太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捏紧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放松下来,道:“行,你们都过得好就行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老太太说完,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来往里屋走去,“我去睡会儿,你要是想留下来吃饭就再坐会儿,不吃就回吧。”

秦文远又坐了会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站在来走了出去。

秦文远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家里灯火通明,陶蘅正坐在吧台上包饺子,看见他进门对他招手,“过来帮忙。”

秦文远脱了大衣,过去在陶蘅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洗了手,坐在对面和他一起包。

陶蘅会做饭,但神奇的是,他没有包饺子的天赋,包出来的饺子不是破的就是丑的,更神奇的是,秦文远居然会包饺子,还包得特别漂亮。

“小时候跟家里佣人学的,”秦文远捏了一个漂漂亮亮的饺子托在手心,放到陶蘅面前,“那时候要学的东西太多,没什么娱乐,有一次看见佣人在包饺子觉得很稀奇,就缠着她要学,因为这件事那佣人被我妈赶走了,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上不了台面。”

陶蘅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秦文远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他们晚上和明天要吃的饺子包好了,然后又和陶蘅一起把要做的菜处理好,之后陶蘅做菜,他坐在吧台上处理公事,间或同陶蘅聊一两句。

锅里正炖着鸡汤,咕咕地冒着热气,案板上还有剩下一半的葱姜,陶蘅站在灶台前为鱼翻面,空气被磨砂一般,泛起一股模糊而温馨的香气来。秦文远看着这一切,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美到不真实,他深吸了口气,抬头眨了眨眼睛,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晚餐做了五菜一汤,对于两人来说是一顿很好的年夜饭了,他们面对面坐在吧台边,秦文远挑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斟上后他举起杯,“喝点?”

“嗯,”陶蘅也举起杯同他碰了碰,“干杯。”

吃完饭两人坐在一起看春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秦文远突然把陶蘅的大衣拿过来给他披到身上,拉着他要出门,陶蘅不明所以,“干什么?”

“出来就知道了。”秦文远边给自己穿衣服边说。

他拉着陶蘅出了门,门口他刚开回来的车就停在那里,他把陶蘅拉到车后,说道:“买了礼物送你。”

哦,原来是要送惊喜。陶蘅有些期待。

秦文远抿了抿唇,打开后备箱,一大束气球突然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陶蘅张开嘴,随着那些气球仰起头,看到那下面还挂着一个心形的粉色小气球,上面印着他的照片。

这还不是最震撼的,更震撼的是放满一整个后备箱的红玫瑰,以及玫瑰上铺成“i?y”的彩灯。

陶蘅:“……”好俗。

秦文远摸了摸鼻子,“本来想好了暂时不买花的,但是我想了好几天也想不出来要送你什么,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除了花,好像没有什么能配上你的,你……喜欢吗?”

陶蘅笑起来,“喜欢。”虽然真的很俗。

秦文远舒了口气,“那就好。”

“蘅蘅。”秦文远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亲他的耳垂,屋里电视中开始倒计时,远处天边火光一亮,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十二点了,秦文远在他耳边说道:“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儿,谢谢你回到我身边陪我度过这个新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年,你都能陪我一起过。”

老太太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这儿什么也不缺,你不用为我、操心,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我累了,想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