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慧一听严弋是去商议婚事,特别高兴,把院子里那一箱东西挖了出来。
她爷爷在解放前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会会长,埋起来的都是好东西。
她从里面挑了两副字画、一方上好的徽墨,一个知了大小的翡翠白菜,穿个绳子可以当吊坠戴。
不算打眼又不失面子,带去当聘礼正合适。
还说将来星星出嫁,她自然也会挑一份给表妹当嫁妆。
箱子里还有几件国宝级别的文物,明之慧打算寻找个合适的机会捐给博物馆。
明之慧说,既然是商议婚期,聘礼是不能含糊的,她挑选的这几样,在现在这个人均几十到几百的彩礼水平中,是绝对重视又不会臭显摆的礼物。
“画卷不会太名贵,吊坠可以给小玉戴,这几样拿出手,小玉外公和表哥,应该不会嫌弃。”
严弋心头一暖,这种被人关心、惦记的温暖,自从妈妈去世他就没从严家那边感受过。
严弋低下头,“可是表姐,这些东西是你的。”
妈妈出嫁的时候,外公已经将外婆的那份嫁妆都给妈妈了,现在明家的东西,都是表姐的。
明之慧捶他,“你就是表姐的娘家人,以后表姐受欺负了,自然也会去找你,别瞎客气了,你和星星就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
“嗯。”严弋点头,他是姐姐的娘家人了。
但是他有点发愁,他可能搞不过他大舅哥啊。
……
带着表姐给他准备好的聘礼,严弋回了平城,把聘礼给谢小玉看,每样都价值不菲。
谢小玉又打了个电话感谢表姐。
她跟严弋说:“要是表姐跟表哥早点在一起就好了,表哥能保护表姐的。”
但是他们俩不敢随便改变,毕竟表哥和表姐从一见面就不对付,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和严弋去火车站买火车票。
这次只需要坐八个小时的火车,然后转轮渡,就没有买卧铺,而是买的早上六点的硬座,下午两点就到了中转轮渡的车站。
买好了车票,她给景年表哥打了个电话,说了出发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就要出门,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但是许昌、陈年、周景画和余书芳都骑着自行车过来送。
四个人蹬着自行车,把他们一家送到火车站,有这些朋友在真的特别好,谢小玉心里这样想。
严弋心里也感慨,是小玉把这些朋友聚到一起的。
坐八个小时的火车,然后还要转轮渡,好在表哥找了他战友帮忙提前买票。
一出火车站台,谢小玉和严弋看到有人举着牌子来接站。
表哥的朋友特意从隔壁市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提前给他们买好了轮船票。
“快,三点的轮渡,车上说话。”
表哥战友开着车,半个小时给他们送到了码头,谢小玉忙着要给他船票钱,他坚决不要。
“账我跟你表哥算,快登船吧,明天你表哥在那边码头接你们。”
谢小玉推不过,只得放弃,等于一半路程的船费,是表哥替他们给的。
他们上船找到了对应的船舱。
一等舱环境很好,这几张船票至少花了表哥一个月的津贴呢。
这一路要坐二十个小时的轮渡,大概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就能到离岛,见到外公和表哥啦。
……
另外一头,孟景年跟妹妹通完电话,去师部打报告休假,外头有争吵,师长让警卫出去看看。
没一会儿警卫跑进来说,外头是失踪的石连长未婚妻,非说她对象死了,大过年的从苏州跑过来,要找部队问个说法。
孟景年皱眉,石头是出去执行任务,虽然不是一级保密任务,也不该跟家人透露,他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师长让警卫把段红叶带到办公室。
段红叶眼睛都哭肿了,“你们不用骗我,我知道石头是执行任务牺牲了,我要替他报仇,不管你们接下来是派谁接手任务,我可以配合扮演‘妻子’的身份!”
孟景年猛然锤了下桌面,混账东西,石头怎么连细节都告诉了他未婚妻。
他问段红叶是怎么知道的?
段红叶被孟副团长的怒气给吓到了,她说是有一天在路上,看到大半年没回家探亲的未婚夫,突然出现在苏州的街头,跟另外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她气不过上去质问,石头悄悄告诉她是在执行任务。
那位女同志是组织上给他安排的搭档,扮演他“妻子”角色。
“石头隔一天就会偷偷去找我,可是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我急不过,只能来部队问情况。”
师长跟段红叶解释,石进宏只是暂时失联,让警卫把她送出去。
孟景年主动承认错误,说他没带好手底下的兵,他带的兵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师长倒不怪孟景年,这次任务不是他直接负责,而且这次判断失误,本以为三五天就能结束的普通任务,结果拖了一个月。
当时孟景年是不赞成让石进宏去的,认为他有未婚妻,执行本次任务有隐患。
但是上面觉得这任务时间短、难度低,就没采纳孟景年的提议。
谁能想到石进宏失联了。
石进宏没完成任务,还得再派一个人去。
这次上面安排孟景年亲自去执行任务,评估任务难度之后,预估的任务时间是半年。
但是这个任务,孟景年还缺一位“妻子”,师长是这样安排的。
“段红叶不知道知晓了多少,要不然就让她来……”
“绝对不可。”
孟景年断然拒绝,从他对段红叶第一眼的判断,这个女人口风不紧、脑袋不灵、偏执极端,并不适合配合这次任务。
再说,石头生死未仆呢,她是下属的未婚妻,孟景年生理性反感。
师长只是提议,见孟景年不同意,另作他法。
“那组织上给你安排一位女同志配合,这次是认真的,必须要打结婚证,不然半年的时间,很容易穿帮。”
孟景年脑壳疼,“我自己找,不要组织上的安排。”
毕竟要共同生活半年,孟景年觉得自己选定的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师长让步了,说道:“正月十五之前,你要找到一位愿意保守秘密、同意扯证、任务结束后愿意离婚、陪你折腾的“妻子”,如果找不到,必须接受组织上安排的女同志。”
孟景年确实头疼,他需要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找到一位愿意跟他“扯证”、半年后再离婚的女同志,任务很艰巨。
他暂时把这份艰巨的任务放一放,给师长敬了个礼,“师长,这个任务我接受,不过我明天得开始休假。”
“你这么急着休假做什么?”
往年,孟景年都是年三十下午,才回家陪老爷子吃饭团圆的。
孟景年面带和煦的微笑,“我妹妹要来了。”
……
第二天孟景年休了假,先回家接爷爷孟怀山,爷爷早就换好了中山装,非常正式,半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虽然平时这位老人也注意仪表,但是今天格外注重,已经在穿衣镜前照了好几次。
孟景年看到了笑:“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去老年文化中心参加活动,您是去见外孙女,您什么样小玉都不会嫌弃。”
孟怀山精神气十足,早等的不耐烦了,“你个臭小子,怎么这样不重视你表妹,看看几点了还不出发,迟到怎么办?”
孟景年说:“那是绝对不会的,轮船都是有点的,爷爷以为排队买菜先到先得啊?”
孟怀山“哼”了一声。
出了门,大院里不少老同事、老战友,还是像往年那般,邀请孟怀山去他们家过年。
往年也有过这种情况,孟景年在部队回不来,老头儿一个人,瞧着挺孤单的,就有要好的退休战友们接到自家去。
孟怀山憋了个把月没说,就等着这会放个大招显摆呢。
他并不是虚荣的人,但是这可不同,这是他外孙女,是他缺失了几十年的儿女亲情,看了几十年别家的合家欢,今年轮到他家,他凭啥不能炫耀下。
而且,如果之前就说出来的话,这些老邻居、老同事、老战友,会缠着找他打听外孙女的事情。
他只跟外孙女聊过几次电话,知道的太少了,怎么说呀。
现在,孟怀山谈定的挥挥手,“不用不用,我今年在家里过年。”
“景年今年怎么这样早就休假了?”老邻居看到孟景年没穿军装出门,就晓得他这是休假了。
孟怀山爽朗一笑,“我外孙女儿要来,还带对象过来商议婚事,哎呀,今年家里好多人呐,回头去你家借点碗盘子啊。”
孟景年提醒他,“爷爷,我早买过了,就放在橱柜里……”
“……啊是吗,你买过了,我没注意。”
孟怀山狠狠瞪了孙子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看不出他是在炫耀吗?
老邻居果然围上来问个不停,“外孙女来了怎么不早说,多大了,以前住哪,她来了那你闺女……哎呀你这个老东西,还搞突然袭击,快跟我说说。”
孟怀山的女儿被乳母偷走,只要是认识的亲人朋友,他家都委托过,外出的话务必帮着留意查找。
说得多了,相处好的人家,大家心里就当是自家的一块心病,把他丢失的女儿当成半个自家孩子。
现在找到了,那怎能不激动!
老邻居拽着他,“去我家,我泡壶好茶,咱们坐下慢慢聊。”
孟怀山摆手道:“我要去码头接外孙女,回来也没空跟你说,几十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跟你喝茶,我看呐,等到正月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