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风景照,只右下角空出一块,另外一个人留下的裸背照让方小野撕下来了,聂凯也一直没添上新的。
现在空白的地方已经完全被覆盖了,还显得挺拥挤。方小野用几张照片在这小片地方强行圈了个爱心出来,把边上的风景照挤得歪七八扭。
聂凯踱步过去,看清围成爱心状的照片后视线一顿。上面穿着他的衣服的某个人再一次躺进了浴缸,单侧胳膊卡入墙洞。连续的照片真实还原出他当时的动作,从仰着脖颈费力挣扎,到喘息着探下脑袋去喝水,聂凯站在墙边,看着他的皮肤逐渐渗出红色,整个人一点点变得潮湿。
然后他的眼睛转过来,对上镜头,也好像在对着此刻的聂凯。
被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睫毛,单薄颤抖的眼皮,隐在下眼缘处黑色的小痣,求救意味的眼神。
一场直白而无声的勾引。
聂凯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牙齿合着,显出种费力思索的神情。接着他抬手,掠过周围那圈情色的爱心,从大头钉下摘出了爱心中间的照片。
这是初二时候,14岁的方小野。
刚刚那顿晚餐,桌上的方小野追着记忆讲述了自己和猫的事,讲的非常详细,就像在聂凯面前摊开了一本有温度的故事书。
但事实上聂凯在听的时候没有什么画面感。
他用眼神把当下方小野的脸年轻化,能模糊想象出他支棱着锋利的骨架,瘦削的身体套着校服蹲下喂猫的样子。因为方小野就是这样的人,给人的感受是善良、心细和柔软。
可当方小野拍着桌子说他如何把高一年级的混球撂倒,怎么当着施工队的面把人衣服扒了,拎起有他小腿高的巨大油漆桶从头把对方浇成红色落汤鸡……聂凯忍不住笑,觉得吹牛的成分占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