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角落那桌,先生在讲南朝士族,裴茵和其他四个同学听得很认真,手里的笔就没停过。这课选修的人少,学校拨不出教室,授课的先生大手一挥,每周带着五个人在茶楼里讲课,没了课铃提醒时间,师生们也更自在。
一个小时后,先生说了下课。有两个同学在谈恋爱,伴侣在一楼等着,这会儿一阵烟似的跑了,另两个打算再和先生讨教一会儿,裴茵记挂着裴笙让他去买鸡,略坐了一会儿就告别了。
“我看你每次来都只喝白水,是怕老师付不起茶钱吗?”教他的先生是个爱说笑的,又知裴茵是个乖乖学生,总拿他打趣。
“学生不敢,”裴茵忙说,“只是我吃着药,茶正好和药相冲。”
说完出了茶楼,裴茵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小腹,四个月还不是很显怀,他那棉袍大褂可以遮盖得天衣无缝。
“你快点长哦,那茶好香啊,等你长大了我们可以一起喝。”裴茵拍着肚子自言自语,穿过来来往往的学生,到了街尾看见那位很熟的婆婆。
老婆婆是苗族,带着很好看的银头饰,看见裴茵就招手。
裴茵付过钱,提着那只老母鸡要走,老婆婆把他喊住,送他一串用红绳穿着的缅桂花,裴茵道了谢,将花挂到了腕上。
婆婆就说俏儿配鲜花,又嘱咐着裴茵快回家去。
裴茵如今不能骑单车,只能步行回家,回程又把凤翥街逛了一遍,用偷藏的零用钱买了一碗凉粉吃好才回家。
他也不孕吐,只是偏爱起酸辣口,拌凉粉的酸萝卜丝加了泡椒,再狠添几勺醋,实在爽口,裴茵隔两三天就要吃一回。
迟钧庭给他们准备的房子在翠湖边,是个小四合院,临门的地方种了片竹子,淡黄色的墙上缠着鸳鸯藤。裴茵走到家门前谨慎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认没有凉粉味,才开门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