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丁想,但愿她就是罗保春董事长的那位千金。
韩丁看到脖子发麻,腰背发酸,才又盼到第一个出场的女孩重新登台。那女孩一亮相台下便隐隐骚动,那一头如扇的长发又变成了刺猬似的短发,极尽新奇怪异之至,步态表情也与发式一样,刻求欢快活泼至极。韩丁的目光片刻不离地追随着她,他肯定他的感觉百分之百地代表了台下每个男人的心声:这女孩的扮相无论古典还是新潮,在满台五光十色的模特中,她无疑是最为光彩夺目的一个!是全场注目的中心!
韩丁鼓起勇气,向王主任打听:“哪个是罗总的女儿?”
王主任往台上一指:“就是那个。”韩丁心里狂跳起来,他本能地觉得今晚也许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奇缘。
从世纪饭店看完发型表演回到宾馆,韩丁很晚没有睡着,除了老林鼾声的骚扰外,就是那张标致如画的脸,总在眼前飘,闭上眼也看得见的。这个夜晚他始终焦灼地翻动身体,在床垫弹簧作响的声音中盼着黎明。因为按照日程的安排,天一亮王主任就要接他们到罗保春家去商议参加法院调解的具体方案。罗保春家除罗保春之外,当然还住着罗保春的女儿,所以日出东方就成了韩丁的一个期待和幻想,在这个幻想中,事情正顺着一条最快的捷径浪漫地发展。大闹法庭
人生难料,世事如梦。韩丁碰上的都是难料的事情。
那天下午他们按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平岭市城北区人民法院,参加法院主持的庭外调解会。在这里韩丁看到了那位死难女工的父母和陪着他们一起来的十几个同乡。那十几个同乡都是和死者一起到平岭来打工的年轻人,为首的一位粗壮汉子,年龄略大些,也不过30岁模样。韩丁听到那些人都管他叫大雄,据王主任在老林耳边的嘀咕,这位大雄就是制药厂扩建工地上的一个工头,也是那些绍兴籍民工的首领。
法官看着他们,等着回答。四萍的父母一看就知道是小地方来的穷苦人,做父亲的很壮实,体力劳动者的样子。做母亲的很瘦弱,面目善良忧郁。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身边的律师。
罗保春的话一下子把调解的气氛变成了吵架的气氛。对方律师毫不示弱地同样抬高了腔调。
调解还没开始就如此剑拔弩张,似乎连法官都没想到的。老林一看这架势,试图把对方律师的话接过来,但此时罗保春脸色已经涨红,像喝了酒似的,情绪已经失控,他大声吼道:哪一个地方的保安没有漏洞,犯罪分子要成心杀人,在哪里下不了手?你们就是想借着死人对企业进行敲诈,我不是出不起这40万块钱,我们保春制药厂的总资产,加上我们的品牌声誉无形资产,有一两个亿,我不是赔不起这40万!前几天你们不是还有人私下里找我,让我出10万块就摆平这个事吗,我不出!
对方律师两手张开,看着那位有些手足无措控制不了场面的年轻法官,表情和声音都表现出极度的愤慨,他说:四萍和这些民工远离自己的家乡亲人到平岭来,为保春制药厂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最后死在工作岗位上,连把她从小养大的父母都没能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