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女孩子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一片夜海,双眸如星闪亮。
那语气,格外地郑重深沉。
帝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从她的眼神里,他已经感觉到这个故事很重要。
走上前来,他站在她面前。
“好。”
两人一起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坐下,君轻几次犹豫,帝临一直耐心地等。
直到,君轻深呼吸,抬起脸,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帝临看出她的犹豫,伸过两手将女孩子拉到自己面前,撑着手臂好让她靠着更舒服,另一只手抬起轻轻帮她抚开长发。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她这么犹豫,肯定是害怕他生气吧?
她睫毛颤了颤,想笑,又有点鼻子发酸。
“我有一件事骗了你,两年前……我没有失忆。”
万事开头难,一旦开了头,再继续下去就变得容易得多。
她讲起匪夷所思的穿越,讲起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讲起她回来之后的欣喜……
帝临拥着她,认真倾听。
他有很多疑惑,起初也觉得这种事像是天方夜谭,可是……
没有怀疑她说谎,半点都没有。
想象着她在另一个世界孤苦无依,一个人面对所有,他只是心疼。
两手抱着膝盖,靠在他的胳膊,君轻抬着小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唇角扬着笑,声音却有点哑。
“这就是我的故事。”
深吸口气,帝临伸手将她拥到怀里,用手臂和整个身体裹住她。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黯哑。
那些事情不是他的能力所及,他帮不了她。
帝临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回来,如果她这辈子都会回来是什么局面。
“傻瓜。”君轻将脸靠到他胸口,“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到这种事?”
确实如此。
那两年,帝临只当她是脑子坏掉失忆,因为伤后后遗症产生的性格影响,医生也是这样回复他的。
毕竟,谁会想到,明明眼前是一个人,却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只是……”君轻捏着他的纽扣,“我害怕,害怕你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害怕再次失去你。”
听到这里,帝临突然从她头发上抬起脸。
“那……你还会走吗?”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果现在她离开,他不敢去想……
“应该不会。”君轻安慰地向他一笑,“毕竟,我都回来这么久了。”
这些天,她也同样在担惊受怕,害怕一醒天眼睛,又会变成另一个自己,不见他。
“那就好。”
帝临暗松口气。
“老公!”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低落,君轻勾着唇角,轻轻戳戳他的胸口,“现在你是不是挺后悔,那两年被‘我’那么欺负,还对我那么好的?”
帝临垂眸,双眸深沉。
“那不也是你吗?”
哪怕只是一具躯壳,那也依旧是她呀!
于他,哪怕是她留下来的一本书,她画的一幅画……于他都是无比珍贵,更何况是她的身体。
君轻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答案。
怔了怔,又恍然。
说起来,也是庆幸。
大概也只有帝临这个大木头,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幸好。
幸好!
这两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否则,以穿越者的个性,如果帝临放任不管,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她的身体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甚至,能不能平安活到她回来都说不定。
正是因为帝临一如既往的宠爱,她才能像这样平安归来,与他再继前缘。
伸臂拥紧他的颈,君轻放松自己靠到他的肩头,从穿越回来到现在,几个月来,她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对他讲。
现在,压在胸口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也终于可以坦荡荡地面对他的眼睛。
一男一女,相拥沉默。
片刻,帝临幽幽开口。
“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男人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腰身,“我是说,在那个世界,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这个问题,他实在是好奇。
这个醋坛子,最关心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当然有。”
帝临拧眉。
“谁?!”
“我的大木头啊。”君轻坏笑着向他眨眨眼睛,“我可是……想了他十年呢。”
最后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有点控制不住,哑了喉咙。
拥紧他的颈,她终于放纵自己,痛哭出声。
穿越十年,她没掉过一颗眼泪。
不是不难过。
宠她的人不在身边,哭给谁看,又等谁哄?
她的所有脆弱和任性,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出来。
看她哭了,帝临顿时慌了手脚。
“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别哭,你别哭啊……轻轻……我承认我吃醋……别哭,一会儿眼睛疼了……眼睛哭肿了,穿婚纱可不好看啊……轻轻乖……我给你准备了草莓,要不要吃……老婆,老婆你别哭……”
她不管,她就是哭,放肆地将眼泪蹭在他的衬衣上,等着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把眼泪擦干,等着他笨拙地甜言蜜语,等着他温柔地哄。
天大地下,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如此放纵。
……
……
rsd号破浪前行,一路向北。
第二天黄昏时分,一架黑色直升机,划过天空在顶层的停机坪上落下。
舱门拉开,最先跳下来的是一个红色的身影。
“哇!”风暖环视四周,“两位船长欢迎,本人可真荣幸。”
笑着小跑过来,她伸开手臂,送给等在甲板上的君轻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好意思,学校里有一个实验昨天才完成,我们来晚了一天,我的伴娘位置没被人抢走吧?”
“放心,给你留着呢!”君轻笑道。
“这还差不多。”风暖笑着松开她,站到帝临面前,伸过右手,“恭喜,船长先生。”
帝临伸过手掌,礼貌地与她握了握。
“谢谢!”
这时,套着黑色大衣的风沉也走过来,站到风暖身侧,君轻面前。
伸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松开指间的纽扣,他的两手手指微微弯了弯。
最后,只是伸过右手,在半空中向她展开。
将那个想要的拥抱换成握手。
对方要结婚了,身为朋友,身为异性,他应该有分雨。
“恭喜你,轻轻!”
握住他的手掌,君轻顺势上前一步,伸过手臂轻拥住对方的腰背,将头靠到他的肩上。
“小风,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感觉着肩上她带来的小小温暖,风沉抬起手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这样的大事,我当然要来。”
君轻重新缩回手掌,留在他大衣上的余温,立刻就被清冷的海水吹散。
帝临向二人点点头,语气客气而礼貌。
“房间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晚餐的时候就能看到大家。”
手掌一暖,风暖已经伸手挽住风沉的胳膊:“哥,我们先去四下转转,我好喜欢这艘船。”
侧眸,对上小丫头期待的眼睛,风沉笑着点头。
“好。”
“我给你们当向导。”君轻主动请缨。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反正我们也走不到船下去。”风暖笑着向二人摆摆手,拉着风沉快步跑向下行的电梯,“哥,快点!”
明天就是婚礼的正日子,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风暖并不想给二人添乱。
君轻侧脸,注视着二人的背影。
这里,已经是很高的纬度,气温基本上是冬季的感觉,视线里,除了大海就是天空。
在海蓝与天蓝之间,风沉的黑衣显得有些低沉厚重。
不过,身边那一抹耀眼温暖的红,却中和了这种厚重与低沉。
风暖?
君轻扬扬唇角。
人如其名。
晚餐时分,所有人一起吃饭。
见君轻放下餐具,风暖第一个站起身,站到君轻身侧,扶住她的肩膀。
“船长先生,现在君轻可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