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氏兄弟听得“物归原主”这四字,心头都是卜通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大悲禅师己取出一个黄布包袱,上面写着三卷经名,正是姬晓风当年从少林寺盗去,而兰氏兄弟梦寐以求的那三卷达摩遗书。以大悲禅师的身份,他们当然用不着打开包袱看个真假了。
竺法兰喜出望外,将那三卷经书收下,连连道谢,大悲禅师道:“咱们红花绿叶,本是一家,自己人何须客气。要谢也只能谢姬施主。”
姬晓风笑道:“大师你挖苦我了。不错,我曾‘借阅’过贵寺这三卷经书。但早已归还,这就与我无关了。你慷慨送礼,我可不敢沾光。”
大悲禅师正容说道:“你在书中添加的注释,对这几门武学大有发挥,家师说你不但还本,而且付息,算起来还是我们沾了你的情。他知道你和两位竺师兄因了此事失和,很觉过意不去。这次送礼,另一个原因,就是想为姬施主解开这点小小的过节,以报姬施主之情。”
竺氏兄弟得了经书,满怀喜悦,对姬晓风的仇怨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两兄弟齐声笑道:“说得不错,要不是姬施主将经书归还贵寺,今日也就没有这份礼物了,是该多谢姬施主。”
姬晓风哈哈大笑:“这么说,我做偷儿倒也做得不坏呀!”天竺二僧和他的十年纠纷,就在彼此的笑声中结束。
大悲掸师、天竺二僧各自归座,就在此时,金鹰宫的护法大弟子带领三个婆罗门教僧侣和一个碧眼黄须的汉子进来,这四个人被姬晓风偷了请柬,未人会场,先失面子,满肚皮都是怒气。
那三个婆罗门教僧侣向姬晓风怒目而视,但他们知道比武的规矩,姬晓风已比了一场,他们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自是不便有失身份,上前挑战;那碧眼黄须的汉子却不理会什么规矩不规矩,身形一晃,就到了姬晓风面前,叽叽咕咕他说了几句印度话。
姬晓风见他身手不凡,暗暗喝彩,心想:“可惜他是个印度人,要不然倒可以做我的助手。”问道:“他说什么?”
那护法大弟子道:“这位是敝国第一神偷,他很佩服姬先生的功夫,想与姬先生亲近亲近!”
姬晓风笑道:“好极,好极!份属同行,理该亲近亲近。”
两人伸手一握,忽听得那印度神偷“哎哟”一声弯下了腰,姬晓风笑道:“你摸错地方了,我的钱银放在那一边袋子。”众人看时,只见那印度神偷的一只左手已伸入姬晓风怀中,只露出半截手臂,却似被什么东西夹着,拔不出来,姬晓风右手仍然与他相握,左手则贴在自己的膝边,并没有捉着他。众人不解他的手何以拔不出来,但见他形状滑稽,都不觉好笑。
原来这印度神偷心怀不忿,有意较量姬晓风的功夫,趁着与他握手的当儿,另一只手就摸他的贴身衣袋,却不料被姬晓风使出上乘内功,腹肌一收,将他的手吸住。
那印度神偷满面通红,低声说了一句话,旁边有个通译是西藏人,立即大声说道:“他说姬先生本领高明,胜他十倍,不胜佩服!”
姬晓风赢足面子,也便不为已甚,当下哈哈一笑,肚皮一挺,弹开了印度神偷的那只左手,笑道:“你的本领也很不错了,我和你交个朋友,这些东西还给你吧!”衣袖一抖,哗啦啦一声响,袖管中跌下几件东西,有小刀、小锯、小锉、小钻等等,还有几枚银市。
原来这些物件都是姬晓风从那印度神偷身上偷过来的,那几柄刀、锯、锉、钻正是印度神偷的随身八宝。姬晓风偷了他这么多东西,他竟然毫无知觉。这一下弄得那印度神偷目瞪口呆,喃喃说道:“魔术,魔术,真是魔术!”
这印度神偷对姬晓风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三个婆罗门教僧侣对姬晓风的内功造诣也很震惊,心中均是想道:“原来此人不单是偷窃的本事高明,我们若是单打独斗,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呢。”当下也就不敢多事了。
忽听得一阵鼓乐声,金鹰宫的护法大弟子又接了两位客人进来,要奏乐迎接的当然不是等闲人物,众人定睛看时,只见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武当派掌门雷震子,女的是邙山派掌门谷之华。宝象法师熟悉中国武林的情况,武当、少林、邙山、峨嵋是中原四大门派,如今武当、邙山两大派的掌门人联袂而来,当然是要奏乐相迎了。
江南得见故人,很是欢喜,但也有点失望,心中想道:“怎的不见金大侠呢?他是应该和谷之华一同来的。”
乐声未止,场中已引起一阵骚动。原来谷之华三月之前第一次踏入马萨儿国境时,曾遭遇八名武士和两个僧人的袭击,她的徒弟谷中莲就是那次被掳去的。这八名武士和那两个僧人今日也在会场。
谷之华眼光向那些人扫去,说道:“幸会,幸会,难得你们也都在场。”宝象法师施礼说道:“谷女侠休要见怪,他们当日是奉了王命而为,令徒如今也正受国王优待,请你放心。”谷之华道:“你今日之会是以武会友是不是?”
宝象法师道:“不错,谷女侠有何指教?”谷之华道:“我想请这十位高手一齐下场,让我再领教领教他们的功夫。”宝象法师心中不悦,说道:“以武会友,总是以单打独斗为宜……”话犹未了,七阴教的阴圣姑站起来道:“谷掌门是女中英侠,我老婆子向你领教如何?”
谷之华未曾回答,忽地有一个人怪声怪气他说道:“好柴不烧烂灶,净脚不踩烂泥,你这种下三门的老妖婆,只配和俺臭叫化斗斗。谷女侠,你不要理她,下一场待俺臭叫化来领教她的那双毒爪。”
说话的是北丐帮的帮主仲长统,阴圣姑以前曾吃过他一点小亏,如今又见他出头干预,不禁心头火起,立即说道:“好呀,臭叫化,俺老婆子正要找你算帐。你出来吧,现在交手也行。”仲长统笑道:“你急什么责俺化子张开布袋,等你施舍便是。你准备钱物吧。”意思仍是坚持要下一场才和她交手,而且口气充满讥刺,暗示阴圣姑定要吃亏。
谷之华笑道:“两位前辈不必斗口,反正多等一场,也无须多少时候。”蓦地面色一端,对宝象法师道:“我曾遭受这十位高手围攻,他们当时不怕被人耻笑是以多欺少,难道现在反而怕了?好吧,他们倘若情虚胆怯,怕我报仇,不敢交手的话,那就叫他们一个个出来向我磕头赔罪吧!”
那八名武士按捺不住,一齐跳了出来,说道:“好吧,你要单独和我们交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是国王所要缉拿的逃犯,我们也不必和你讲什么武林规矩。”谷之华目光一扫,说道:“还有两位大和尚呢?”宝象法师甚是尴尬,说道:“谷掌门,你赢了这场,我自当叫我那两位劣徒奉陪。”原来那两个和尚是他的弟子。宝象法师不比那些武士,他是个要顾身份、顾面子的人,从前国王要他这两个弟子会同他的宫中八大高手去围捕谷之华,他不得不遵,现在要他这两个弟子公开出丑,他却不愿了。
谷之华不为己甚,说道:“好吧,那就让我先了结这场公案。”面向那八个武士道:“你们不是要捉拿逃犯吗?我在这里等候你们捉拿,上来吧!”
竺氏兄弟听得“物归原主”这四字,心头都是卜通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大悲禅师己取出一个黄布包袱,上面写着三卷经名,正是姬晓风当年从少林寺盗去,而兰氏兄弟梦寐以求的那三卷达摩遗书。以大悲禅师的身份,他们当然用不着打开包袱看个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