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莲抬起头来,说道:“你这样快就要走了么?”江海天道:“我爹爹离家多年,妈一直盼望他回去,我也记挂着妈,所以我准备明天和他一同回去了。”谷中莲道:“游子思乡,这是人情之常。但除了惦记着你妈之外,可还惦记着旁的人么?”
江海天道:“莲妹,你是知道我的心事的,我不瞒你。在回家之前,我可还得到水云庄走走,看看华姑娘。你……”谷中莲笑道:“我正是要劝你去看看她,你倘若不去,我还要骂你呢。”
江海天忽道:“我心中很是不安,总是觉得有点对不住……”谷中莲想起师父刚才和她说的话,心头一震,说道:“你感到对不住,对不住……”一个“谁”字还未出口,江海天已接着说道:“华姑娘这样走了,我总觉得有点对不往她。”
谷中莲松了口气,说道:“华姑娘对你是一片痴情,你、你去看她,甚至,甚至……嗯,总之我是不会怪你的。”江海天道:“莲妹,我有个古怪的念头,你不要笑我,我是想,是想……”谷中莲道:“你想什么我都不会笑话你,你说吧。”
江海天道:“我是从咱们师父想起的,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谷中莲道:“天下恐怕再没有另外一对,是这样的二十余年始终如一的友情了。”江海天喟然叹道:“这本来不是人人做得到的。”谷中莲抬起头来说道:“海天,你走吧,我可以做得到的。”江海天道:“不,我不是要你一个人这样做。”
谷中莲笑道:“我明白你的念头了,要是大家都似至亲的兄弟姐妹,高高兴兴地同在一起,没有猜疑,没有妒忌,没有烦恼,那岂不好?这念头并不古怪,我也曾经这么想过的。可是,别人不见得和咱们一般想法。”
江海天道:“人事难料,比如欧阳姑娘和大哥突然缔结鸳盟,这在事前又有谁料想得到?”谷中莲道:“哦,你盼望华姑娘也是这般?”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事情,你别想得太如意了。我和华姑娘虽是刚刚认识,但我也已隐隐觉得她的性格和欧阳姑娘大不相同。”
欧阳婉是个任性而为,爱与恨都很强烈的女子,但却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这性格不但与华云碧大不相同,与厉胜男也并不完全一样,厉胜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欧阳婉却比她多几分豁达,几分超脱。和欧阳婉比较起来,华云碧则更是“执着”得多了。
江海天叹了口气,说道:“我把我所想的都对你说了吧。要是华姑娘另有了着落,或者她能够原谅我的话,我就回来,回来……”谷中莲轻说道:“做什么?”江海天道:“陪你天天在这里看鸳鸯。”谷中莲笑道:“那腻死人了。要是她不呢?”
江海天黯然说道:“我不愿她太难过。我就学我的师父一样,今生今世,浪荡江湖,以四海为家,与梅鹤为友。若然如此,我也但愿你和她都是一样,将我当作哥哥。”
江海天的意思已说得很明显,他爱的是谷中莲,但却先要求取华云碧的谅解,才能娶她为妻。若得不到谅解,则他只能和谷中莲、华云碧都保持着纯洁的友谊。
要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子,听了这话,一定大不高兴,但谷中莲却是个心无渣滓、纯真之极的姑娘,听了之后,既无失望的表示,却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笑道:“我是欢喜和你在一起的,但我也决不愿意有人为咱们难过,所以只要你觉得怎样做对华姑娘好些,我都毫无怨言。”
江海天看看池中的花,又看看眼前的人,心中想道:“莲妹当真是名副其实,就似这莲花一样的纯洁无瑕!”
谷中莲摘下了一朵莲花,说道:“你喜欢这花儿,你就带一朵去吧。明天我不送行了。”江海天道:“你哥哥事忙,明天我也不准备去辞行了。你给我说一声吧。”两人执手相看,眼中都有晶莹的泪珠,过了半晌,谷中莲低声道:“好,你走吧!”她始终没有说出她也要与师父离开此地,因为她所想的都是为了江海天。正是:
情似浮云无障碍,心如明镜不沾尘。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谷中莲抬起头来,说道:“你这样快就要走了么?”江海天道:“我爹爹离家多年,妈一直盼望他回去,我也记挂着妈,所以我准备明天和他一同回去了。”谷中莲道:“游子思乡,这是人情之常。但除了惦记着你妈之外,可还惦记着旁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