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晚霭慢慢消褪,夜色更浓了。忽听得后面蹄声得得,隐隐可闻,陈玄机心道:“此时不闯过去,韵兰一来,那就更麻烦了!”陡的精神一振,长剑一圈,身随剑势,滴溜溜的转了半个圆圈,但见四面八方,剑光飘飞,上官天野吃了一惊,想道:“怪不得兰妹会喜欢这个臭小子,原来果真有点真功夫!”急胜之念一起,双钩霍霍,招数凌厉无前。
马蹄声自远而近,陈玄机反手一剑,将上官天野的双钩迫手一侧,迈前一步,低声喝道:“还不让路!”夜色苍茫中,那匹马已奔出山腰,马上少女扬声叫道:“玄机,你和谁动手?嗯,什么,是天野吗?你们还不赶快给我住手!”
上官天野叫道:“这小子不肯见你,待我擒他给你便是!”陈玄机那一剑已把双钩封到外圈,但上官天野坚不可退,山路狭窄,不下杀手,将他击倒,实是难以夺路外闯,主意未决,忽听得上官天野之言,心中一动,想道:“我若在韵兰面前将他刺倒,他们的姻缘就永无撮合之望了!”
高手比划,只争瞬息之间,那许犹疑,倏然间,忽见钩光一闪,上官天野两杆金钩脱手而出,‘登’的一掌拍下,正中陈玄机胸口要害,便听得陈玄机“哼”了一声,跌出一丈开外。
上官天野这一招本是败中求胜之招,抛钩袭敌,挥掌击人,虽说神妙非常,但以陈玄机那超卓的武功,估量最多只能将他击退,挽回面子,万万料不到他竟似不加防备,竟给自己一掌击中胸膛。这刹那间,上官天野也不禁呆了。只听得萧韵兰颤声叫道:“天野,天野你干什么?你怎能下这个重手。快,快,你还不快把他扶起来?”
上官天野定了定神,刚刚迈出脚步,陡听得一声马嘶,一条黑影凌空飞起,上官天野怎么也料想不到陈玄机受了重伤,居然还能飞身上马,但见他反手一拍马臀,随即低呼一声,那声音郁闷之极,似是受伤之后,淤血已塞到咽喉,上官天野飞身疾掠,一手抓去,离了马尾三寸,没有抓着,只见陈玄机紧抱马颈,整个身子俯伏在马背上,这匹马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被主人一催,放开四蹄疾跑,上官天野一抓没有抓着这匹马已转过山坳去了。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唰’的马鞭一响,萧韵兰飞马赶到,一鞭甩下,尖声叫道:“让开。”
上官天野热血上涌,后悔羞愧,妒恨气恼,种种情绪,纠结心头,他这样的为着萧韵兰,萧韵兰竟用马鞭抽他!他想把萧韵兰拉下马来,他想打萧韵兰的耳光,他想抱着萧韵兰痛哭,然而他还是让萧韵兰过去了,而且他还身不由己的追在萧韵兰的马后。
沉沉夜色,山石嶙峋,萧韵兰只顾催马急跑,刚转过山坳,坐骑突然一跃,闯在一块凸出来的山石上,将萧韵兰抛了起来,上官天野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去接,萧韵兰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地来,刚好和上官天野打个照面,只听得萧韵兰“哼”了一声:“你好!”一掌将上官天野推开,俯首一看,忽见掌心带血,原来上官天野在掌击陈玄机之时,碰着了陈玄机的剑锋,他的手臂也给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萧韵兰呆了一呆,抬头一看,只见上官天野失惊无神的倚在一块山石上,脸上满是泪痕,萧韵兰叹了口气,忽地柔声说道:“这么大个人,还流眼泪,不害臊吗?让我看看,你伤在那儿?”轻轻的撕下一片衣襟,替上官天野包扎伤口,上官天野反手一推,手臂举起,软绵绵毫无力气,但觉萧韵兰玉手抚来,竟是无法抗拒,只好转过头来,在心中暗骂自己。
萧韵兰吁了口气,道:“幸好没有伤着骨头。”上官天野冷笑道:“我死了也没有什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