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识当时神禹”的“禹”字已是写到第二行的尽头,不过纸上还留有几寸空白,空白处有指甲抓破的少许痕迹,倘幸未毁及墨宝。再看下去,墙上有淡淡的掌痕,虽然不很鲜明,肉眼也看得出是个掌印。
缪长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鹤年这孩子也太不小心,要打架也该避开一些,好在未曾毁坏这件墨宝。”要知虎抓擒拿手着重的是锄抓功夫,打架的两个人中,有一个若然是邵鹤年的话,那指甲抓破的痕迹,自然是他留下的了。但仔细再看墙上那个掌印,缪长风却又不禁有点疑心:“这似乎是西藏密宗一派僧人所传的大手印功夫,五龙帮帮主尤大全不但不会这种功夫,他也不是以掌力见长的。还有一层,会使大手印功夫的人,功夫再浅,也能打碎青砖,手掌贴着了墙壁,掌印也该深得多,不会如此之浅。”
缪长风正要过去仔细的再看它一看,那酒保已是把酒菜端了出来,笑道:“缪大爷,你闻一闻,这酒香不香?这是新鲜的黄河鲤鱼,你老最喜欢吃的。”
缪长风转过身来,这才发觉,那一桌的两个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缪长风笑道:“难得这样清静,小二哥,你没旁的功夫了吧。”店小二道:“你老有什么吩咐?”缪长风笑道:“请你陪我一同喝酒。”店小二道:“小人不敢。”缪长风说道:“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拉他坐下。那酒保知道他的豪爽脾气,也就不再推辞了。
喝了两杯,缪长风话入正题,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你们这里又有客人闹事,打了一场大架,此事是真是假?”
酒保说道:“怎么不真,你看那天打架的痕迹,还在墙上留着呢。老板本来要换过那块砖头,再粉刷墙壁的,只因正是旺季,他要多做生意,这才耽搁下来。现在旺季就快过去,大概在这几天就可动工了。”
缪长风笑道:“对你们老板赚钱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想要知道的是那天打架的事情,你能够和我说吗?”
酒保笑道:“别的人我不敢说,缪大爷问起,我岂能不说?这是上个月十八日那天的事情,有一个少年客人,在这里和五龙帮的人打架。”
缪长风道:“他们是为了何事打起来的?”
酒保说道:“当时客人很多,初时我也不大留意。后来忽然看见五龙帮的副帮主走到那少年的身边,当时那个少年正在和另外一个客人说话,说些什么,我就没有留意听了。五龙帮的副帮主插进他们中间,忽地高声说道:‘你要知道泰山之会的事情吗?我知道。你跟我走,我告诉你!’他一面说话,一面抓那少年。就这样,便打起来啦!”
缪长风道:“据你看来,他说话时候的神气,是好意还是恶意?”
酒保说道:“似乎是恶意。他是瞪着眼睛,脸上狞笑的。”
缪长风道:“那少年形貌如何,请你说得仔细一些。”
听了酒保描绘的相貌,缪长风暗自想道:“如此说来,似乎确实是邵鹤年了。他大概是打听泰山之会的事情,引起了五龙帮的注意。不过五龙帮的尤帮主素来谨慎,他是决不敢得罪参加泰山之会的成名人物的。何以邵鹤年涉及此事,他竟然把他捉去呢?若说是他底下的人干的,这等关系重大的事情,底下的人倘非奉他之命,又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酒保问道:“缪大爷,那位少年客人是你的朋友吗?”
缪长风道:“说不定还是我的世侄呢。”酒保甚是担心,说道:“五龙帮的势力很大,缪大爷,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