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天雷抹干净脸上的灰,连忙站起来施礼,说道:“盟主请恕小辈无礼,我是给他们迫得这样打扮的。”
李思南哈哈人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凌老弟,你的霹雳掌越发精进啦,翦长春的这个山芋可是不容易接的呢。”轰天雷笑道:“幸亏盟主来得及时,否则我可要给翦长春识破来历了。”原来轰天雷刚才就是用霹雳掌接暗器的功夫,接下翦长春向他掷来的那个山芋的。其时,李思南前脚尚未踏进庙门,却已看得清清楚楚。轰天雷不禁又是惊奇,又是佩服。
李思南道:“你一个人来吗?”轰天雷道:“我和一位吕姑娘一起来的。她、她是——”李思南记起陆昆仑曾和他说过凌、吕二人的事情,说道:“这位吕姑娘可是浙东大侠吕东岩的女儿?”轰天雷道:“不错。李盟主和他——”李思南道:“我和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你是他的东床快婿,我却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怎么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吕姑娘呢?”轰天雷面上一红,道:“她跟完颜氏之的女儿完颜璧走了。”
李思南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轰天雷道:“完颜璧虽然是郡主的身份,却好似向着咱门这边。据她所说,她和我的师弟秦龙飞交情似乎也很不错。”当下将刚才的遭遇,从头说起,一一告诉了李思南。最后说道:”据她所说,耿电亦已来了。但是他和我的师弟如今仍是下落未明,吉凶难卜。”
李思南安慰他道:“淤泥里会长青莲,沙土里会拌黄金,完颜长之的女儿会向咱们这边,那也不足为奇。听你所说,大概可以相信她的。耿电和秦龙飞的下落,咱们慢慢设法打听吧。你有安身之处吗?”
轰天雷摇了摇头,说道:“龙帮主本来叫我找凉州的官兵,他们已经出了事,我是只能随遇而安了。”
李思南道:“好,那么你和我上明镜台,我约了两位朋友在那里相会,咱们暂且住在那儿。”
轰天雷道:“翦长春曾向完颜璧透露,说是他要去搜查明镜台。”
李思南笑道:“你放心,今晚他是不会到明镜台的了。”轰天雷一想不错,翦长春刚才这样快就去而复回,可知必定还没有去过明镜台。而在碰上李思南之后,这件事可要比搜查明镜台重要得多,他当然要和无妄上人立即赶回去禀报他们的主子。
李思南想起一事,道:“风天扬呢?他不是一向和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么?”
轰天雷叹口气道:“听说他一个人前往和林去了。当日我们在大都和他分手,我们曾经苦劝过他别要这样冒险,他却不听。”
李思南道:“听说他对云中燕情有独钟,云中燕是蒙古大汗的侄女,也是有着公主身份的。”
轰天雷道:“就是呀,所以他当时虽然没有和我们明说,我们也知道他必定是到和林去找云中燕的了。”
李思南叹道:“情之所钟,九死无悔。风老弟是性情中人,也难怪他要去冒这个险了。”忽地想起明慧公主当年对自己的一段恩情,虽然自己有挚爱的妻子,不能不辜负她的一片痴心,想起来也总是不能不感到内疚于心,为她难过的。如今明慧公主就在此山,“相见争如不见”,思之亦是不禁黯然了。
轰天雷则是渴望与好友相聚之乐,想道:“耿大哥来了,要是风大哥能够和云中燕逃出蒙古,来到这儿,咱们风云雷电又在一起,那才真是人生乐事呢!”
他在思念着黑旋风,却不知黑旋风也正在思念着他。他和李思南上明镜台,而黑旋风也正是在那里。
黑旋风在明镜台上独自徘徊,看看月亮已过中天,李思南还没到,不觉有点焦急,心里想道:“李大侠今晚恐怕是不会来了,对面山腰那座破庙却有火光隐现,不知在庙里的是什么人?”他伏地听声,但因隔着一座山头,却是听不见那边的喧闹,唯有自己加倍小心。
一阵山风吹过,明镜台下高逾人头的茅草猎猎作响。黑旋风忽地如有所觉,陡地跳了出来,喝道:“什么人?”
话犹未了,金刃劈风之声已是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来到,一个大汉喝道:“鞑子,看剑!”说时迟,那时快,嚓的一剑已是指到黑旋风的胸膛!
在茅草丛中窜出来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那男的虽然把他当作敌人,攻得急劲之极,但先喝一声,方才出剑,显然是不想偷袭,颇有武学名家的风度。那女的则在袖手旁观。
黑旋风身上穿的是蒙古服装,情知他是误会,但在对方急攻之下,却是不容他分心说话。
轰天雷抹干净脸上的灰,连忙站起来施礼,说道:“盟主请恕小辈无礼,我是给他们迫得这样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