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掌相交,江海天含笑说道:“好,好!一个月的工夫,算得是很不错啦!”萧志远只觉头重脚轻,似是被一股无形的潜力抛了起来,但这股力道却非常柔和,身体毫无痛楚的感觉、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似乎只不过是给师父将他的身子搬移一个位置而已。萧志远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师父是试他的功力,并非看出他什么破绽。
江海天笑道:“凌风,你不用惊疑。我是故意施展杀手,试你本领深浅的。你现在大致可以接得起我两成真力,功力已是比从前增强了一倍有多了。招数还不怎么熟练,但只要碰着的不是一流高手,你也尽可以对付啦。难得你的进境如此神速,我也可以放心让你留下来了。”
萧志远怔了一怔,问道:“怎么?师父,你,你不要我跟随你啦?”
江海天道:“不是我要撇开你,我只是顾惜你的身体和这两匹坐骑。前面不远就是曲沃县城,我与你进城之后,你就找一间客店住下来。待我到米脂见了林清之后,再回来与你会合。”
原来江海天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若独自赶路,白天可以骑马,晚上可以施展轻功,以他的造诣,展开绝顶轻功,比寻常的马匹最少要快一倍。这样就可以比两人同行,多赶三倍的路程。而且可以让萧志远与那两匹坐骑养息十天八天,这岂不是三方面都顾到了。
这个办法,正合萧志远的心意,他心里暗暗欢喜,口头却假惺惺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弟子不怕辛苦,愿在你老人家身边听候差遣。”
江海天道:“你有这番心意,我很欢喜。但这两匹坐骑必须养好了伤,才能使用。我以后日夜赶路,每天最多只打坐一个时辰,恢复精力。以你现在的武功基础,你还不能跟我这样做的。所以你最好是留下来,看管这两匹坐骑,你自己也可趁此余暇,温习我传授你的各种功夫。”
萧志远这才说道:“救人要紧,弟子遵命。”
江海天师徒进了曲沃县城,江海天找了一间客店,将萧志远安顿下来,说道:“我快则八天,多则十日,便会回来。你无事不可出门,就在客店里自己练功吧。”萧志远恭恭敬敬的连声应话。
江海天在市集买了一匹坐骑,西北各省的大小城镇几乎都有马市,多的是“口外”张家口良马,江海天又善相马,选了一匹,跑起来比他原来受了伤的赤龙驹果然要快一些。
江海天早已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一路不用歇息,到了黄昏时分,那匹马亦已累得口吐白沫。江海天便即弃马步行,入黑之后,路上已少行人,他施展绝顶轻功,也不怕惊世骇俗了。
似这样日夜奔驰,饶是江海天内功深厚,到了四更时分,也不禁大有倦意,于是便按照原来计划,到树林里坐一个时辰,第二日一早,到附近小镇买了一匹坐骑,补充了干粮,便又赶路。
以后每日如是,自曲沃至米脂约二千里的路程,他日间骑马,晚上施展轻功,跑了三日三夜零半个白天,第四日中午时分,到了米脂,经过小溪,临流一照,只见形容惟悴,满面胡须,便似一个刚刚出狱的囚犯一般。
江海天暗自好笑:“这个样子,连我都不认得自己了。若给莲妹见到,定会吓她一跳。藏龙堡的人也不知会不会放我进去呢?”
到了米脂,心情稍稍轻松,但仍是顾不得进城理发,打听了藏龙堡的方向,便又催马赶去。
藏龙堡在米脂西北,一路走去,初时还经常碰到行人,渐渐就越来越少。江海天忙着赶路,初时也还未怎么注意,后来已到了藏龙堡所在的那条乡,想找个路人打听,不但路上没有人,目力所及的四面田野,也没发现人影,这才有点纳罕。张士龙住的地方叫藏龙堡,这是江海天早已知道了的。但他却不知道藏龙堡的确实地址。
张士龙在米脂颇有名声,所以他第一次向路人打听之时,路人便告诉他在哪条乡,而他也以为到了这条乡之后,一问便会知道的。哪知到了之后,竟是四野无人。
江海天至此亦不禁暗暗纳罕,心道:“现在虽不是农忙时节,田野间也该有斩柴的樵子,除草的农夫,怎的却是这样冷冷清清,乡下人都到哪里去了?”
江海天在路上找不到人,正想走到附近村庄,向居民打听,却忽地发现有两个行人来了。
江海天不愿耽搁时候,便迎上前去,拱手说道:“两位大哥,请问张士龙张大爷家住哪里?”
那两个人见江海天形容古怪,吃了一惊,说道:“你是什么人?找张大爷?”江海天不便告诉他们实话,只好扯个谎道:“我是张大爷约来的,有些事情,必须与他当面言说。”
张士龙经常有江湖朋友来访,那两个乡人大约也见过类似的客人,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带你去吧。”
江海天道:“不敢耽误两位大哥干活,请你们指点道路,我自己去就行啦。”那两人道:“也没有什么活儿好干,我们反正闲着没事。”
江海天道:“我正想请问,为什么没人干活?”一人小声说:“你老是张大爷的朋友,我不妨告诉你。县里衙门传出的风声,说是有什么重要的匪人藏在我们这条乡,不日就要大举清乡。你老知道,清乡就是灾殃,拿不到‘匪人,便抓百姓,小则破财,大则送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乡下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都躲到外地去,要待风头过了,才敢回来呢。”
江海天吃了一惊,寻思:“难道林清躲在藏龙堡的消息,这里的官府也早已知道了?但可有点不对呀,这样重要的犯人,即使他们确实已得知消息,也不会张扬出去的。这是什么道理?”
江海天惊疑不定,问道:“那么张大爷还会在家吗?”那两个人道:“官府从来不敢惹张大爷的。实不相瞒,这消息就是张大爷在县衙门里当差的徒弟前两天给他捎来的。张大爷叫乡人逃避,他自己要留在这儿担当。”江海天心道:“张士龙的侠义确是名不虚传。如此说来,想必林清也已远离此地了。不过,既然来到这儿,总得查问个清楚。”
那两个人似是十分注意江海天的神色,江海天这时也开始注意他们,他是武学大行家,稍微注意,便看出这两人身有武功,而且颇是不弱。
江海天道:“两位大哥何以不走?”那两人道:“我们是给张大爷跑腿的,又都是光棍一条,不怕牵累家人。所以我们放心跟着张大爷,他老人家不跑,我们也就不跑。”江海天心道:“原来他们是跟过张士龙学过功夫的,这就对了。”
双掌相交,江海天含笑说道:“好,好!一个月的工夫,算得是很不错啦!”萧志远只觉头重脚轻,似是被一股无形的潜力抛了起来,但这股力道却非常柔和,身体毫无痛楚的感觉、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似乎只不过是给师父将他的身子搬移一个位置而已。萧志远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师父是试他的功力,并非看出他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