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涣的鞭法溜滑之极,采取了避强击弱的战术,一根钢鞭舞得呼呼风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与葛三娘硬拼,却是寻瑕抵隙,每一招都向着祁圣因的身上招呼。祁圣因大怒,忍不住挥鞭还击,刚敷上金创药的伤口,又再血流如注!
葛三娘道:“祈弟妹,你暂且歇歇。这两个鹰爪孙我对付得了。”她的武功本是在卫涣之上,但鞭长剑短,卫涣与她绕身游斗,急切之间,却是无奈他何。李大典虽然稍弱,对葛三娘也不无威胁。葛三娘吃亏在要照顾受了重伤的祁圣因,每一招都必须抢在前头,替祁圣因对付。如此一来,也就禁不住有点手忙脚乱。
另一边,岳霆也正在与白涛道人恶斗。白涛道人是剑木名家,武功高于侪辈,但比之岳霆,还是颇有不如。不过在三五十招之内,却可以勉强应付得来。
岳霆一声怒吼,疾劈三刀,白涛道人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岳霆不去理他,扑过去先解祁圣因之困。
他们夫妻会合,李大典等人如何抵挡得住?不过数招,只听得“当”的一声,岳霆一刀削去了李大典的顶戴花翎,不是李大典藏头缩颈得快,只差三寸,就要削去了他的半边脑袋。
白涛道人只好鼓勇上前,再与岳霆交手。双方形成了混战之局,在人数上倒是相等,三个对付三个。可是岳霆夫妇要照顾祁圣因,实际上还不如他们夫妻应数。
但尽管如此,还是他们夫妻大大的占了上风。岳霆刀重力沉,无人敢与他硬拼;葛三娘展开了一套绵密的剑法,只守不攻,防护着祁圣因,饶是白涛、卫涣如何溜滑,也休想攻到他们身前。
李大典忽地退出圈子,摸出一支号角,呜呜地吹了起来。岳霆怒道:“好呀,你还要请救兵来么?老子先请你去见阎罗!”泼风似的一轮快刀,杀得白涛、卫涣都慌不迭的闪开,岳霆扑上前去,便要斩杀李大典。
李大典叫道:“再支撑些时,这贼婆娘就要死了,咱们的人也就要来了!”卫涣要巴结长官,只好拼命缠着岳霆。白涛道人则按剑一旁,监视着葛三娘。葛三娘正在替祁圣因再敷伤药,无暇理会他了。
李大典没有听到回应的角声,心中惊疑不定。忽听得白涛道人喊道:“大事不妙,太白楼起火了!”这座山岗的脚下就是东平镇,白涛道人看见了镇上的火光,正是他们那间黑店所在的方向。
李大典见机得快,一听得太白楼起火,虚晃一刀,转身便走。卫涣本是与他联手御敌的,李大典突然间跑开,也不与他打个招呼,等于将他卖与敌人。待到卫涣发觉,大吃一惊之时,已是迟了。
岳霆一声大吼,一手抓着鞭绡,呼的便是一刀劈去。祁圣因急忙叫道:“刀下留……”一个“人”字未曾出口,岳霆这一刀已是劈去了卫涣的半边脑袋。
祁圣因无暇再说,一扬手,用尽平生气力,飞出一柄匕首,追上了李大典,“卜”的一声,插入了他的肩头。可惜气力究竟是差了一点,插入不深,李大典虽然痛彻心肺,依然还是带着匕首逃跑。他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跑到了他的身边,待到岳霆劈了卫涣,要去追他之时,李大典已经跳上马背,冲下山岗。白涛道人也早已跑了。
葛三娘道:“大哥,你好胡涂。应该留个活口的。”岳霆大是尴尬,讪讪说道:“反正是鹰爪孙害人,何须再加审问?”他哪里知道,祁圣因是要留个活口,问清楚宇文雄怎样与他们勾通的事情。岳霆这一刀杀了卫涣,等于间接帮了萧志远一个大忙,死无对证,祁圣因认定了宇文雄乃是奸细,更是不会疑心到萧志远了。
祁圣因心里想道:“虽然抓不到活的证人,想来江夫人不至于不相信我的说话。”此时她已是全身气力耗尽,伤口复裂,血流如注。葛三娘赶忙给她再行裹伤,岳霆走了过来,见她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岳霆道:“祈弟妹,你歇歇再说。”
祁圣因吸了口气,挣扎着说道:“不,这事非说不可。多谢大哥相救,但我受伤太重,性命只怕难保。有两件事要拜托大哥。”岳霆看她伤成这个样子,心里也着了慌,只好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祁圣因说道:“第一件事,拜托你打听你兄弟的下落。”岳霆道:“这个当然。否则要我这个做兄弟的何用?”
祁圣因接着说道:“第二件事,要你立刻去办的。你去告诉江大侠的夫人,他那个二徒弟宇文雄是奸细!今日这班鹰爪孙是他勾引来的!记着是宇文雄!”她生怕岳霆听不清楚,把宇文雄的名字再说一遍,说了之后,最后的一点气也已经用尽:“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便晕过去了!葛三娘连忙将她抱住,岳霆大惊道:“祈弟妹,你怎么啦?”可怜祁圣因已是人事不省,还怎能回答?
葛三娘道:“气息未绝,心头也还温暖,或许还救得活的。你先别惊慌!”话虽如此,她口中劝慰丈夫,脸上也自变了颜色了。
岳霆当机立断,说道:“此地不能再耽搁了,你和祈弟妹先走,我到江家报讯,随后就来。咱们还有一支长白山老参,你嚼烂了喂她,尽人事而听天命!”
忽听得蹄声得得,有辆牛车正走上山坡。祁圣因所骑的那匹青骢马,刚才厮杀的时候,本来已经躲进了林子的,这时忽然跑了出来。倒把岳霆吓了一跳。
葛三娘喜道:“这辆车子来得正好。”
岳霆道:“是。我马上抢来给你。”要知祁圣因伤得极重,倘在马上奔驰,只怕难胜颠簸之苦;而且葛三娘抱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在路上跑,也难免惹人注目。有辆车子载着她,当然是好得多了。
葛三娘道:“普通农家,没有这样大胆。只怕有些来历,你先问一问他。”岳霆外号“霹雳火”性情急躁,早就跑了上去,叫道:“咄,给我停住!”
不料他还未曾开口,驾车的那个老头儿已先问他道:“你们是江家的客人吗?”
岳霆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那老头儿道:“这匹青骢马本来是我的,昨晚江家的二徒弟深夜来问我借这匹坐骑。说是要给一位客人赶路。看你们的情形,敢情是刚刚碰上了强人?咦,不对,我这匹马不是受的刀剑之伤,是给人下了毒!怎的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原来这个老头正是江南的那个棋友。他家就在附近,听得这边有人厮杀,赶出来看。路上搭了一个相熟的乡人的牛车。这个王老头本来也是一个江湖人物,乡人都知道他有一身武艺。牛车的主人驾车往东平镇,在半路上听见有“官军捕盗”的消息,不知散了没有,正自踌躇不敢向前。乐得有王老头搭他的车,做他的保镖。
卫涣的鞭法溜滑之极,采取了避强击弱的战术,一根钢鞭舞得呼呼风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与葛三娘硬拼,却是寻瑕抵隙,每一招都向着祁圣因的身上招呼。祁圣因大怒,忍不住挥鞭还击,刚敷上金创药的伤口,又再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