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志远这一慷慨激昂的态度,赢得了如雷的掌声!
竺尚父冷笑道:“你不怕死,我却怕给人笑话。你不配与我动手,退下去吧,别在这里混搅了,哼,你还不走开?”说到一个“走”字,声音就似一把利刀似的,“戳”穿耳膜,直“刺”进萧志远的心窝,吓得萧志远心头一震,不由自己的如奉纶音,接连退出了六七步才站得稳。钟展夫妇连忙挡在萧志远身前,喝道:“不许吓唬小辈!”
萧志远退下去,江晓芙却走了上来,竺尚父眉头一皱道:“女娃儿,你也要胡闹?”江晓芙道:“什么胡闹,你有你的过节,我有我的过节,只许你上氓山来找我的爹爹,就不许我找这小贼算帐么?”说到此处,蓦地向站在竺尚父身旁的杨芃一指,喝道:“小贼,滚出来!昨日你用卑鄙的手段掳了我的师弟,今日咱们来见个真章!”竺尚父这才知道,原来江晓芙并非向他挑战,而是要找杨芃报昨日之仇。
江晓芙与杨芃一般年纪,一个是江海天的女儿,一个是杨钲的儿子,身份正是当事人双方的子女,江晓芙找他算帐,完全符合江湖规矩。
竺尚父没有理由拦阻,心里想道:“也好,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也可以窥探江家的武功,芃儿新近学会了我的几种武功,想来该不至于打不过这丫头吧?”杨芃是他的未来爱婿,他对杨芃自然是份外关心。因此还在患得患失。
杨芃因为昨日很轻易的就点了江晓芙的穴道,对她不免意存轻视,不待姨父答话,便跳了出来,笑嘻嘻他说道:“江姑娘你不服气么?好吧,那么咱们就再较量一场。要是你输了,你可要当众承认你江家的武功不及我杨家了。”
江晓芙喝道:“你输了我要你的命,看剑!”唰的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直刺杨芃胸口。杨芃料不到她剑招如此狠辣,说打便打,连忙举起竹杖招架。他这支竹杖也是一件宝物,坚韧无比。但江晓芙的裁云宝剑更是人间异宝,只听得“铮”的一声响过,杨芃的竹杖给她削去了短短一截。
竺尚父“哼”了一声,杨芃人极机灵,一听就知是姨父责备他的打法不对。登时换了另一种打法,只见他的竹杖宛如蜡蜒点水,一掠即过,由于双方招数都快,江晓芙的力道未透剑尖,已给他的竹杖以柔劲引开,要再削断他的竹杖可就不能了。
江晓芙一发狠,把追风剑法使了出来,越展越炔,使到疾处,当真是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杨芃的招数渐渐跟不上她,但因为他趋避得宜,一时之间,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杨芃生性轻佻,见江晓芙长得美貌,心中想道:“江海天的女儿可比清华表妹美得多啦,可惜我婚事已定,却是不能动她的念头了。”激战中哪容得他心神不属,只听得“嗤”的一声,江晓芙一剑穿过了他的衣襟,幸而未伤着皮肉。
杨芃嘻嘻笑道:“没刺着!再来,再来!”江晓芙大怒,唰唰唰连环三剑,迫得杨芃手忙脚乱。
群雄看了她这精妙的剑法,都是大为赞赏,心中想道:“到底是江大侠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这么了得!”对杨芃的武功,也颇惊奇,但比较之下,却似乎还是江晓芙更胜一筹。群雄已认为江晓芙将可获胜,许多人已在为她高声喝彩了。
只有谷中莲双眉紧皱,连忙用“天遁传音”之术向女儿送话:“要沉得住气,不可急躁!”她的天遁传音之术,以绝顶内功把声音凝成一线,虽在喝彩声中,传进女儿耳朵。连竺尚父那样一个武学的大行家也没觉察。
江晓芙把杨芃杀了个手忙脚乱,正自得意,听了母亲的传音,不觉一怔,心中想道:“我就要取了这小贼的性命了,妈还何需为我担心?”
心念未已,只听得杨芃又是嘻嘻笑道:“还是没刺着!”说话的时候,还向江晓芙龇牙裂嘴,扮了一个鬼脸。突然间转守为攻,乘暇抵隙,青竹杖在剑光缝隙之中穿进,来点江晓芙的穴道。
杨芃的竹杖点穴是看家本领,手法怪异,与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本来江晓芙若然沉得住气,使用攻守兼顾的大须弥剑式,还是可以守得住的。但她吃亏在经验不足,杨芃接连向她扮鬼脸,说怪话,不由她不生起气来,恨不得一剑将杨芃杀了。一沉不住气,猛可里就着了杨芃的道儿!
只听得杨芃喝声:“着!”竹杖一戳,果然点中了江晓芙胸前的“璇玑穴”。他是有心调戏江晓芙,想把她点倒再扶起来,博个他们的人哈哈一笑。
就在此时,竺尚父忽地叫道:“芃儿,小心了!”突然间,只见剑光一闪,江晓芙已是反手一剑刺来,杨芃做梦也想不到江晓芙已给点了穴道,还能使用如此狠辣的招数,本来非死在江晓芙剑下不可,幸而得姨父提醒,百忙之中,滑步闪开,但饶是如此,也给剑锋在他手臂划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
这一个出人意外的变化,连竺尚父也是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心中想道:“难道这小姑娘竟然就练成了护体神功不成?”要知杨芃用的是他杨家独门的重手法点穴,即使对方有闭穴功夫,也是难以抵挡。只有练成了上乘的护体神功,才可以不受重手法点穴的伤害。但江晓芙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而练成护体神功,至少也得二十年以上的功夫。
竺尚父生怕江晓芙再补上一剑,大惊之下,正要出去抢救,心念未已,忽见江晓芙身躯一晃,第二招还未发出,便咕咚一声,坐在地上了。
原来江晓芙并非练成护体神功,而是穿有护体宝甲。这件宝甲是金世遗当年从海外取回来的乔北溟的三宝之一,金世遗传给江海天,江海天又给了他女儿使用。宝甲薄如蝉翼,是海底所出的白玉所制,能避刀枪,但穿在身上,可不大舒服。江晓芙昨日因未穿宝甲,吃了大亏,今日才特地穿上的。
就因为江晓芙身上穿有这件宝甲,杨芃点穴的力道,给宝甲隔了一隔,未能立即发生功效。江晓芙的追风剑法何等迅捷,就在这一瞬间,便把杨芃伤了。但伤了杨芃之后,那股力道也已透过宝甲,侵入她的穴道。
谷中莲忙把女儿扶起,那一边竺尚父也把姨甥接了回去。竺尚父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此时已经恍然大悟,冷笑说道:“你女儿已经输了一招,你认不认?”
谷中莲也冷笑道:“受伤的总是你的姨甥吧?”照一般比武的规矩,输招事小,受伤事大,败中取胜,凭勇敢伤了敌人,也
还算是赢的。竺尚父无可辩驳,只好说道:“反正今日乃是以武会友,谁赢谁输,那也不值得斤斤计较,他们一个输招,一个受伤,就算是打成平手吧。小孩子的玩耍不算数,还是让咱们大人来较量较量吧!”
谷中莲心中当然明白女儿是凭着宝甲侥幸取胜,也就乐得显示大方,不予计较。但对于竺尚父的狂妄态度,她却大有反感,解开了女儿的穴道之后,便想出去指名挑战。她师伯白英杰老成持重,看出她的心意,低声劝她道:“你是英雄大会的主持人,不可自贬身份,轻易出手,还是先看看对方的武功,究竟值不值得你出手吧。”白英杰绕着弯儿说话,其实是恐防对方武功太强,掌门人万一有失,那就无可挽回了。所以主张先看看对方的深浅。
谷中莲正自踌躇,只见一个三络长须的老道士已经进入场心,指名向竺尚父挑战了。
众人一看,却原来这个道士乃是武当派的长老松石道人。
松石道人是武当掌门雷震子的师弟,以一口长剑而能使出“九宫八卦阵”的剑法号称武林一绝,在武当派中是第二号人物,在中原的武林之中,也可以挤进十大高手之列。群雄见是松石道人出场,心中俱是想道:“让这位道长去试探对方虚实,那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说不定他还可以一战而胜呢。”
果然萧志远这一慷慨激昂的态度,赢得了如雷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