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天道:“哦,是他和你谈起我的?”
竺尚父道:“不错。我去拜访他,他极是和蔼,一点也没有国王的架子,倒像个武林中人。我和他谈论武功,谈得兴起,我就邀他比试一场,他也答应了。结果比了内功,又比了剑法,都是不分胜负。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对他甚为佩服,一时酒酣耳热,就套了一句你们汉人的成语说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以咱们两人的武功,只怕中原各大门派,也是无人能敌的了。不料唐努珠穆却道,‘不然,不然,天下之大,高人异士不知多少。别人我不知道,我的妹夫他是汉人,他就远胜于我!’我就是因为听得他盛赞江兄,这才引起我要找个机会与江兄比试的念头。”
江海天得知唐努珠穆的消息,很是高兴,谦虚了几句,又再问道:“我这位内兄还有什么说话。”
竺尚父似是忽地想起一事,道:“你那掌门弟子,我刚才听你叫他名字,是不是叫萧志远?”
江海天道:“不错。凌风人门未久,武功还差得远。日后行走江湖,尚盼竺兄多多照顾。”
竺尚父笑道:“这个当然。但你这位掌门弟子……”说了半句,忽然停了下来。
江海天道:“怎么样?可是他有什么不对?”
竺尚父道:“不是,不过,我想起刚才之事。有点好笑,又有点奇怪。”
江海天诧道:“凌风做了什么事情?”
竺尚父道:“他是今日第一个向我挑战的人。”
江海天道:“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当时也许是他要维护师们,出于误会,故才如此大胆的。竺兄可莫见怪。”
竺尚父道:“我当然不会怪他。我也并非因他不自量力而感到好笑的。”
江海天莫名其妙,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竺尚父笑道:“不是你刚才叫出他的名字,我还认不出他呢。他的相貌和小时候几乎完全两样了。不过,我是大人,十年的相貌变化,相信不会很大,但他也认不得我,还向我挑战,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奇怪又有点好笑。”
江海天奇道:“竺兄从前是见过小徒的么?”
竺尚父道:“不错。他是你的内侄吧?”
江海天更觉得奇怪,因为竺尚父虽然见过唐努珠穆,但唐努珠穆却是从未见过萧志远的,甚至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有个侄儿叫做萧志远。因为萧志远是唐努珠穆的哥哥叶冲霄让位离国之后才出生的,而叶冲霄父子也从来未回过本国。这些事实都是江海天早已知道的了。那么他与萧志远的亲戚关系,显然不是唐努珠穆告诉竺尚父的了。
江海天怔了一怔,问道:“竺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竺尚父道:“是这样的,当年我拜访唐努珠穆的时候,我求他一件事情,他也求我一事情。我求他的事情,他没有答应;他求我的事情,我却在无意中做到了。可惜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到马萨儿国去告诉他。”
江海天道:“他求你的,可是要你打听他哥哥的下落?”江海天深知唐努珠穆手足情深,一直想把哥哥找回来重新让位,故此一猜便着。
竺尚父道:“不错。我求他的则是希望他助我复国。他不愿意与清廷的边军发生冲突,推说国小力微,拒绝了我。我当然也不好强他所难。他求我打听他哥哥的下落,我本来也是未曾用心尽力为他寻找的,但不料无意之中却遇见了。”
江海天惊喜交集,问道:“怎么遇上的?”
竺尚父道:“说来也是凑巧,你们找了他二十年,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我从马萨儿国回来的路上,路经西昆仑山脚,便碰上了他们父子、夫妇三人。我一看这个风尘满面的汉子酷肖唐努珠穆,我便上前拦路,邀他比试武功。”
江海天笑道:“你怎的不说明原委,便先要比试武功?”
竺尚父道:“唐努珠穆说过他们兄弟二人相貌相似,但他的哥哥一直在躲避他,一定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我要试他武功。”
江海天道:“哦,这就对了。叶冲霄的看家本领是大乘般若掌,唐努珠穆是将他这个特点也告诉你了。”
竺尚父道:“正是。我一试之下,故意用狠辣武功迫使他使出了看家本领。大乘般若掌专伤奇经八脉,果然厉害得很,可惜他功力未纯,却是伤我不得。我解了他八招八掌,这才哈哈一笑,道破他的来历,说出他的名字,他无可奈何,只好承认自己是叶冲霄了。
“我们彼此佩服对方的武功,谈得倒很投机。只是他听我道达了他兄弟盼他归国的心意之后,却只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我陪他们在西昆仑游了三天,采了一些珍贵的药物。临行分手之时,他才告诉我说,他下山之后,就要到海外去,也许从此不再重履中土,至于回国,那更是不必提了。”
江海天道:“哦,是他和你谈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