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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 梁羽生 2868 字 2个月前

江海天大吃一惊道:“雄儿犯了什么过错,你要把他逐出门墙?”

谷中莲将宇文雄犯嫌谋害祁圣因之事说了一遍,江海天更是吃惊,说道:“什么?尉迟炯竟给鹰爪孙捉往京师,祁圣因也落得个不明不白的惨死了么?此事我非查究不可!”

谷中莲道:“听说尉迟炯是被囚在天牢,主审此案的官员秉承了大内总管的主意,要在他身上追出历年所劫的‘贼赃’,其中还有盗自大内的珍宝。据此情形,短期内大约不会处决。祁圣因是受了重伤,但也还未能证实她已经死了。当时是岳霆的妻子带了她逃走,岳霆则到咱们家来向我报讯的。掳岳霆说祁圣因只剩下一口气,十九难活,但毕竟也还未曾断气。所以祁圣因是死是生,恐怕还要找着岳霆夫妇,才能够知道确实的消息。”

江海天沉吟半晌,说道:“据你所说的种种情形看来,祁圣因受到暗算,这是事实,但我不相信这是雄儿干的!”

谷中莲道:“我也不敢相信是他干的,可是祁圣因在重伤后,对岳霆所说的话,却一口咬定是他。他又有许多涉嫌之处,例如他与尉迟炯本来有仇,而那匹马当晚又是他喂的草料,这些事实都是对他不利的。我为了提防万一,也怕人说我包庇徒弟,赏罚不明,所以不能不将他逐出门墙。”

江海天道:“我明白你是一定要这样做的,我不怪你。但你可曾怀疑过这个暗算祁圣因的另有其人?”

谷中莲怔了一怔,睁大眼睛说道:“还有什么人?家中除了我母女之外,就是宇文雄与萧志远两个徒弟了。芙儿一直未离开过我,她也决计不会暗害祁圣因。难道你还疑心风侄不成?”

江海天道:“为什么就不能疑心他?”

谷中莲道:“他对祁圣因很好,我替祁圣因开的药方也是他去抓药的。他与祁圣因又无半点冤仇,为何平白害她?而且那匹中毒的坐骑,是宇文雄经手借的,又是他所喂的草料,宇文雄都已承认的,与风侄并无关系。你为什么想到要疑心凌风?”

江海天暂不说明理由,只是说道:“好吧,既然还有可以追查的线索,待我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说吧。尉迟炯是个够朋友的好汉子,我也应当救他。待英雄大会散后,我就亲往京师,一路之上,也好顺便打听岳霆夫妇的下落。杨钲拿了轩儿,大约也会送上京师,我亲往京师,可以同时营救两人。只是咱们夫妻却只能小聚数日,又要分离了。”

谷中莲道:“这是你应该去做的事,为妻的岂能埋怨?海哥,家中之事,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该轮到你说了。你义父究竟有什么紧要之事,催你前去见他?”

江海天黯然说道:“义父是叫我去与他诀别的。”

谷中莲大吃一惊道:“什么,你义父,他、他老人家已经——”

江海天道:“已经过身了。他是找我去交代后事的。他老人家年过八旬,寿终正寝,死而无憾。只是他的死却给我留下一个疑团。”

谷中莲道:“既不是死于非命,又有什么疑团?”

江海天道:“我不是对他的死因怀疑,而是感到他临去之前,所说的几句话有点蹊跷,你且仔细听我言说,与我参详参详。”

原来江海天的义父华天风医道通神,月前他感到身体不适,自行诊断后,已知死期将至。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生机已尽的自然死亡,非药力所可挽回。华天风生性豁达,心情倒很平静。只是他既然算出了自己的死期,当然也有些后事需要及时交代。

华无风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做马萨儿国王后的华云碧,华天风因是世外高人,不喜繁华,所以没有与女婿女儿同住,而是独居华山。马萨儿国路途遥远,华天风从前养的那只兀鹰前两年也已死了,没法给他女儿送信。而且即使有人送信,他女儿也决计不能赶得来和他诀别。

除了女儿,与华天风最亲的就是他的义子江海天了。因此华天风遂托丐帮中人,代为送信,催江海天速来见他。丐帮耳目灵通,又有飞鸽传书,找人最是方便不过。

江海天说道:“我接到了丐帮送来的义父书信,匆匆赶去,可惜还是迟了一些,我上了华山,见着义父之时,他已是在弥留状态之中,不能和我多说了。

“义父早已有所准备,我一到来,他就把他的历年医案放在一个小箱子里交付与我,要我有便之时,转交他的女儿。他平生最大的心事就是希望他的医学能有传人,故此再三叮嘱,要我告诉碧妹,务必要继承家学,不可因为做了王后,遂只贪逸乐。”

谷中莲道:“义父临终之际,挂念女儿,这是情理中事,有什么蹊跷?”

江海天道:“除了女儿之外,最后他还提起一个人的名字,这可是我料想不到的。”

谷中莲道:“是谁?”

江海天道:“就是你的侄儿萧志远。”

谷中莲怔了一怔,道:“你义父怎会无端提起他的名字?”

江海天道:“就是呀,所以我觉得奇怪。”

谷中莲道:“他是怎样提起的?”

江海天大吃一惊道:“雄儿犯了什么过错,你要把他逐出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