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尊目瞪口呆,归古愚心道:“幸好不是我亲自动手,这笑话可真是闹得太大了。”连忙替秦柱尊打圆场道:“两位朱兄弟息怒,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看在我的老面,明日我叫人送一桌酒席来给你们赔礼。”
朱家兄弟道:“酒席不吃也罢,我只想请教堡主,怎的有此误会?”
归古愚十分尴尬,说道:“不知什么人传来的谣言,说是,说是飞凤山的女匪——”
朱家兄弟道:“哦,原来你们以为我们扮女鬼的这位兄弟是飞凤山女匪!我们托庇在老堡主治下多年,想不到老堡主还是将我们当作外人看待!”
这一来归古愚固然下不了台,叶慕华也大感意外。当秦柱尊声势汹汹地对付那“女鬼”之时,他也以为是“飞凤山的女匪”的。叶慕华心想:“幸亏我当时来不及出手,要不然,我也闹了笑话了。嗯,如今三更已过虚闹一场,只怕今夜那位飞凤山女豪杰是不会来了。”
归古愚老羞成怒,心里想道:“我已给了你们面子,你们偏要寻根究底,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当下,一面叫那个报假讯的人过来责问,一面暗暗盘算,待事情过后,就找个藉口杀掉朱家兄弟。
正在叶慕华感到失望而归古愚心怀鬼胎之际,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飞凤山女匪来了!”
叶慕华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惊喜交集,抬头一看,只见归家祠堂最高一级的石阶上出现手执双刀的女子,可不正是他所要等待的耿秀凤?
原来耿秀凤是从祠堂里面冲出来的,她早就已经躲在那里面了。
少堡主归少灵还在那石阶之上,耿秀凤倏地从祠堂里面杀出,他正是首当其冲。
耿秀风声到人到,刀光一闪,明晃晃的刀头就朝着归少灵的琵琶骨拥来,她是意欲擒贼擒王,一刀就把归少灵废了,将他活擒的。
但可惜她要显露“明人不做暗事”的中帼须眉气概,不肯偷袭,先叫一声,这一声可就坏了事。
这也是她料敌太轻之过,她只道归少灵武艺低微,明刀交战,也不难手到擒来。却不知陪伴他的三个“护院”,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耿秀凤声到人到,这一刀快如闪电。但她毕竟是先出了声,“大力神”周鼎与归少灵靠得最近,来不及回头,立即便是反手一掌。
只听得“咔嚓”一声,耿秀凤这一刀还是斫中了归少灵。但因受了“大力神”掌力的震荡,这一刀却没有砍中要害,只是砍裂了归少灵的一根臂骨。归少灵伤得固然不轻,武功则依然未废。
归少灵大叫一声,从石阶上骨碌碌滚下来。“大力神”周鼎和另外两个护院,则已合力向前,将耿秀凤挡住。
正当大家都以为“飞凤山的女匪”今晚不会来的时候,耿秀凤这一下突如其来,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本来是闹得热烘烘的场面,这刹那间突然变得静寂如死。锣不敲,鼓不打,随着舞步而摇曳的灯光凝止了,连小孩子的哗笑也似突然被糊上了嘴巴。只有石阶上金铁交鸣之声在空气中震荡!
归古愚蓦然省悟,这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看来这朱家兄弟和飞凤山的“女匪”是串通了的,故意放出谣言,让他的手下听到,以为这个“女鬼”就是“匪首”,骗得他与秦柱尊下来,然后“暗算”他的儿子。
归少灵受了刀伤,从石阶上滚下来,归古愚无暇盘问朱家兄弟是否飞凤山的同党,振臂大呼道:“还不快去捉贼!”场中人众在吃惊过后,这才又再骚动起来,看热闹的闲汉拖着孩子躲回家中,归古愚预先布置好的打手,则纷纷向祠堂涌去。
朱家兄弟忽地喝道:“你欺侮了我们的人,就这样想走了么?”脚踏的“高跷”折断,原来他们的“高跷”是中空的,暗藏兵器,一个取出了一对佛手拐,一个取出了一对护手钩,便向归古愚杀来。
“黑煞神”秦柱尊身形一晃,早已插入了三人之间,替归古愚截住朱家兄弟。
秦柱尊用的是一根藤蛇棒,棒头一竖,挑开了朱老大的佛手拐,棒尾一颤,迅即一个“横扫千军”,又荡开了朱老二的一对护手钩。
归古愚无心与朱家兄弟这一伙人交战,急步前走,刚才扮“女鬼”的那个汉子突然又从人堆里钻出来,与归古愚打了一个照面,阴恻恻他说道:“索命的女鬼来了!”忽地“咔嚓”一声,咬断“舌头”血花飞溅,向归古愚喷出。
这“女鬼”出其不意的突然用这“怪招”,饶是归古愚见识广也从未曾见过有咬断舌头喷人的,骤吃一惊,衣裳已沾满血污,左臂的上端也给那“舌”刺了一下,有点麻痒的感觉。原来那“舌头”竟是一柄短短的匕首,匕首的尖端是淬了剧毒的,所以那“女鬼”的“舌头”必须伸出口外,而不敢缩入口腔。她口中另外含了一个猪尿泡,中贮猪血,咬破了当作人血吓人的。归古愚练有“铁布衫”的功夫,匕首一碰着他的身体便跌落了。
归古愚大怒道:“你捣的什么鬼?”“乓”的一掌,把那“女鬼”打翻。归古愚无暇取他性命,脚步不停的又向前走。
那女鬼在地下打了个翻,嘶声叫道:“好,好,一命赔一命,我若三更死了,你也逃不过五更!”
归古愚左臂上麻痒痒的感觉越来越是难受,此时听了这“女鬼”的话,心头一动,这才恍然大悟是把毒匕首。
归古愚也当真够狠,拔出腰刀就在受伤之处一划一旋,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将一块肉剜了出来,冷笑道:“我可没工夫陪你去见阎王呢!”
朱家兄弟扮的黑白无常怒容满面,说道:“你,你简直是欺侮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