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远看出便宜,心里想道:“以尉迟炯的身份和为人,他说过的话决不能不算数。我只要胜得了他,那就只须再闯祁圣因这关了。”萧志远生出了一线希望,于是展尽平生所学,拼命抢攻。
祁圣因眉头一皱,心道:“大哥气力不加,久战下去,只怕要吃这小子的亏。”她深知丈大的脾气,一言既出,决无更改,她是不能和丈夫联手去杀萧志远的。
祁圣因此时也感到腹中饥饿,眼光一瞥,看见地上那一大块马肉,萧志远刚才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约还有三四斤。祁圣因心念一动,软鞭霍地打出,把那块马内卷了起来,笑道:“大哥,这是烤熟的马肉,就算作这小子孝敬你的吧!”软鞭一抖,马肉“呼”的一声向尉迟炯飞去。
尉迟炯单手接过马肉,立即大嚼起来,笑道:“的确不错,好香,好香!”他一面吃肉,一面挥刀,萧志远用尽办法,想要乘机进攻,却仍然是近不了他的身。莫说胜他一招,要闯也闯不过去。
尉迟炯吃了一半,笑道:“因妹,你也尝尝。”把那块马肉抛回给祁圣因,尉迟炯吃了两斤马肉,气力大增,哈哈笑道:“好小子,如今我叫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尉迟炯恢复了气力,萧志远还怎能是他对手?但见尉迟炯高呼猛击,刀光霍霍,反守为攻,不过片时,已把萧志远的身形笼罩在他的刀光之下。
尉迟炯一刀紧过一刀,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片刻之后,形势业已倒转过来,是萧志远气力不加,难以支持了。萧志远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激战中只听得“唰”的一声,尉迟炯一刀从萧志远肩头刺过,削破了他的衣裳,要不是萧志远躲闪得快,琵琶骨都险些给他戳穿。
眼看尉迟炯第二刀再劈下来,萧志远已是难以躲避,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草地上似有沙沙声响,声音轻微,若不是老于经验的大行家,一定会当作是风吹草动的声响。
尉迟炯不知来的是友是敌,恐怕他的妻子未曾察觉,受了敌人暗算。于是连忙扬声喝道:“来的是哪位朋友?”
萧志远毕竟是得过江海天真传的弟子,尉迟炯这么略一分神,第二刀劈下就劈了个空,给萧志远用“天罗步法”躲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笑道:“原来是你们这对贼夫妻在此,嘿,嘿,天牢一战,给江海天搅了局,今日正可以把那一架再打下去。”
原来来的正是杨钲父子,杨钲早已听到了庙中有刀剑碰击之声,特地来察看究竟的。杨钲因为不想过早给人发觉,故此拖着儿子施展“草上飞”的轻功,杨芃得父亲的一臂之助,两父子这才步伐齐一的。不过杨芃的轻功究竟还是火候未到,虽得父亲之助,落足仍是重些,给尉迟炯一听就听出来了。
萧志远喜出望外,连忙叫道:“杨先生快来,是我在此!”千手观音祁圣因“哼”了一声,说道:“大哥,我替你抵挡一阵,你快些把这小贼杀了!”
千手观音一声“照打!”闪电般的发出了七种不同的暗器,袖中飞出袖箭、透骨钉和瓦风镖,手中飞出铁莲子、梅花针和金银镖,一低头又射出连环背弩。
杨钲哈哈笑道:“千手观音果然名不虚传,但要用来打我,却还差一点儿。”他遮在儿子的身前,挥舞竹杖,只听得一片叮之声,把千手观音的七般暗器全都打落,有一枚瓦风镖。因为份量较重,还给他反拨回去,但当然也打不着千手观音。
杨钲道:“芃儿,你紧紧跟在我的背后。”说时迟,那时快,已是扑到了祁圣因的面前。祁圣因使出“回风扫柳”的神鞭绝技,鞭梢呼响,长蛇般的疾卷过来,祁圣因又号称“鞭剑双绝”,软鞭的功夫自是十分了得。但杨钲却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胜得过他的如江海天、竺尚父、唐经天、钟展等人都算在内,总共也不过十多个人,祁圣因这一招“回风扫柳”虽然厉害,在杨钲眼中却也还算不了什么。
杨钲青竹杖一挑,喝声:“撒手!”祁圣因的软鞭卷地扫来,给他以绝妙的手法顺势一挑,软鞭恰好缠上了竹杖。杨钲把竹杖一翻一绞,收了回来,意欲把祁圣因的软鞭夺出手去。祁圣因冷笑道:“不见得!”软鞭倏的抖开,鞭梢抖得笔直,突然改了方向,迳点杨钲的太阳穴。杨钲竹杖一立,“唰”的一声把她的软鞭荡开。
萧志远见有强援来到,拼命抵挡。尉迟炯听风辨器,已知杨钲的竹杖向他背心的穴道点来。好个尉迟炯,竟不回刀招架,而是抓紧这分秒之差,猛地大喝一声,电光石火般的就一刀斜劈下去!
尉迟炯有闭穴的功夫,当然以杨钲的独门重手法点穴,也还是可以令他受到重伤的,但却未必就能取了他的性命。杨钲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当然也想得到这一层。他的主要目的是要救萧志远的性命,此时眼看萧志远就有性命之忧,杨钲哪里还有余暇去点尉迟炯的穴道?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当”的一声,杨钲使了一招“凤凰掠翅”,竹杖横挑,恰好架开了尉迟炯这一刀。但刀锋在萧志远的头上斜掠而过,萧志远的头皮一片沁凉,不由得魄散魂飞,好半晌才恢复了神智,摸摸头皮,自幸头颅还在。但神智虽然恢复,却已失了勇气,不敢上前助攻了。
尉迟炯遭逢劲敌,高呼酣斗,愈战愈勇,他的快刀乃是武林一绝,每一刀都是雷霆疾发,锐不可当,杨钲在开头三十招之内,为他的勇猛所慑,竟然占不到他的半点便宜,只能以法度谨严的招数,化解对方的攻势。在三十招之后,方能伺隙还攻。
萧志远在旁边看得目眩神摇,心里更怯。但也幸亏他不敢上前助攻,要不然杨钲的本领本来就略胜尉迟炯一筹,加上了萧志远,尉迟炯是绝难抵敌的。
尉迟炯这边是快刀攻敌,三十招转眼即过。在这段时间之内,杨芃与祁圣因不过斗了十来招,杨芃已经感到应付为难了。
杨钲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儿子危急,立即脚步倒退,反手一杖向祁圣因点去。尉迟炯岂能放松了他,大喝一声“看刀!”快刀朝胸疾刺,杨钲连忙滑步斜身,回杖招架。这么一来,变成了连环攻击,互相牵制。祁圣因侧身避开杨钲的竹杖点穴,让杨芃得以喘了口气。但杨钲因为移竹杖攻击祁圣因,又给尉迟炯抢了先手。
杨钲眉头一皱,说道:“叶公子,你没受伤吧?”萧志远此时惊魂稍定,给他一问,瞿然一省,说道:“没什么。杨世兄,别慌,我来帮你。”他给尉迟炯杀得怕了,祁圣因比较容易对付,于是他就宁可去与杨芃夹攻祁圣因。
祁圣因力敌杨、叶二人,渐感气力不加。她看了看丈夫那边的形势,看来久战下去,情形也是不妙,祁圣因心道:“可惜我腾不出手来发放暗器。距离太近,暗器也不易施展。”想到此处,忽地心念一动,暗暗道声“有了。”突然向杨芃“呸”的一声,杨芃喝道:“贼婆娘,你敢侮辱我,哎哟、哟……”话犹未了,只觉肩头的琵琶骨突然一阵刺痛,就似给一口利针插进骨缝似的。
祁圣因哈哈笑道:“你中了我的梅花针,你过不了一个时辰啦!”祁圣因这么一说,杨芃固然是吓得魂飞魄散,杨钲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正是:
假作真时真作假,毒针虚发吓奸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萧志远看出便宜,心里想道:“以尉迟炯的身份和为人,他说过的话决不能不算数。我只要胜得了他,那就只须再闯祁圣因这关了。”萧志远生出了一线希望,于是展尽平生所学,拼命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