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虞纸纸看向孟之洲。
洲崽想去弟弟的剧组看看,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弟弟暗中揪了下。
在心中叹了口气,洲崽改口道:“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山吗?”
“当然。”
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分开后,这边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进山。
到了最后一截路,车子开不进去,工作人员只能拎着机器步行。
跟过来的演员中咖位最大的是师白瓷,其次是杨明月,其余的演员多半不温不热的。
师白瓷和小演员们都咬牙坚持着,唯独杨明月在后面抱怨连连。
一会说高跟鞋进了沙子需要换鞋,一会说衣衫全是汗,要求歇一歇…各种小毛病不断,以至于天黑都没能赶到村里。
沙漠地带昼夜温差大,一到夜里冷的出奇。
大家火速换上长袖长衫继续前进,眼瞅着离目的地村庄就差几百米了,杨明月又出幺蛾子了。
“我快不行了,我脚疼。”
乌招娣忍杨明月很久了,耐心告罄,冷着脸过来。
“穿拖鞋、高跟鞋进沙漠,不疼你的脚疼谁的?”
“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让人立刻送你去机场回横店。”
一听要送走自己,杨明月一下住了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痛痛快快进了村。
虞纸纸和师白瓷住一间屋,随行的几个助理在左侧隔壁,杨明月在右边。
晚上歇息后,贴着墙角睡的虞纸纸听到杨明月碎碎念骂人的声音。
“装给谁看呢?我就不信她不疼?不是大小姐出身吗?嘁。”
“这又不是录制真人秀,假模假样的真呕。”
“明月姐,你小心声,隔壁能听到的…”小助理嘘嘘嘘了半天。
杨明月还在那哔哔赖赖,指桑骂槐地说师白瓷装腔作势,到了后边甚至抱怨整个剧组都不待见她。
虞纸纸见美人鱼崽被吵醒,气不过对着土胚墙猛地一巴掌,突兀的一声骤响吓得杨明月瞬间噤声。
“给我闭嘴,再哔哔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虞纸纸恶魔般威胁。
隔壁的杨明月慌忙捂住嘴,连躺下的动作都变轻了不少。
虞纸纸躺回去,对师白瓷道:“这种恶心的人你就不能惯着她,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你好欺负的软团子。”
她想说杨明月觊觎薛枕好多年了,想了想,没必要。
等美人鱼崽和薛枕离了婚,让杨明月这种小心眼还作的女人去烦着薛枕挺好。
-
翌日,上午剧组没开机,带着所有演员熟悉了环境,下午两点准时开机。
现场一安静下来,师白瓷恐惧镜头的感觉又回来了。
耐着不适拍了半小时后,乌招娣有些不太满意,但也能理解师白瓷此刻的捉急。
于是对虞纸纸道:“让师老师休息调整下吧,十五分钟后我们再继续。”
“导演,真不住。”师白瓷愧疚的鞠躬,“我待会…一定能把状态调整好。”
虞纸纸扶着被烈日晒得脸蛋泛红的师白瓷往阴凉的地方走,助理小桃担忧地递上水。
小桃:“瓷姐,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冷汗。”
师白瓷喝了口水润唇:“没事。”
虞纸纸:“别太有心理压力,这些镜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没那么可怕的。”
来到休息的遮阳伞下,工作人员离得有点远,师白瓷坐下,心里浮起忧伤。
对虞纸纸吐露心声:“我就是觉得眼前一切太不可思议,我明知道那些盯着我看的是工作人员,可我…”
虞纸纸:“你把他们想成了薛家人?”
“嗯。”
师白瓷话音里含了湿意,抱着膝盖呜咽哭泣。
“我真的太怕了,刚结婚的那两年,我到哪都有人跟着,就连厕所都有监控…”
“纸纸,你知道吗?”
再抬头时,师白瓷脸上泪痕满满,妆都花了。
“我好讨厌薛枕,讨厌他监视我,讨厌他替我做决定,更讨厌他那时时刻刻为我好的嘴脸。”
“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我感觉我就是一只金贵的笼中鸟,被人观赏着,把玩着,没有自我,没有自由可言。”
虞纸纸一阵心疼,小桃忙将纸巾递过来,心中大骇。
小桃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平日里也爱和小姐妹在群里磕一些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古早狗血小说。
说起被大佬圈养的金丝雀女主,小桃和朋友们还开玩笑的自我带入过呢。
试问有个帅气多金的年轻男人喜欢你,爱你,每月给你金卡让你随便花,只需要你听话就行…
这样的事落到你头上,你会不愿意?
那段时间网友甚至评论:每月给我打三十万,我老公让我伺候小三坐月子我都愿意。
可现在看到痛苦不堪的师白瓷,小桃挠挠头,恍惚觉得做大佬的金丝雀好像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儿。
“薛枕这狗东西…”虞纸纸恨不得将薛枕扒皮抽血。
“他怎么敢那样对你,这跟看犯人有什么区别?”
拍拍美人鱼崽的后背,虞纸纸道:“但你现在已经逃离薛家了,你在片场,在场的工作人员也不是薛家的人,你放轻松点好不好?”
“好,我争取。”
师白瓷眼睛哭红了,虞纸纸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忙去喊化妆师过来补妆。
和化妆师一道过来的还有杨明月。
昨晚被虞纸纸威吓住的杨明月忍了一上午了,看到师白瓷卡了好几次,杨明月在下面笑得乐不可支。
“果然演技生疏了哈。”
杨明月笑吟吟,阴阳怪气道:“没事,我不在意师前辈多卡几次的,大不了今天就拍您这一场戏得了呗。”
“滚,谁让你来的?”
虞纸纸瞪着杨明月,戾气横生。
“杨明月,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你最好把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好了,非要我敲锣打鼓的到处宣扬你惦记有妇之夫?”
“你!”
杨明月脸色涨红,指着虞纸纸:“你瞎说什么呢?”
虞纸纸:“让你滚没听见?我数三声,不走我就喊啦,三——”
杨明月愤懑地放下手,急匆匆跑开了,跑得急,路过的人还问了一嘴后边有鬼追你吗。
杨明月:“……”
可不就是有鬼吗?
虞纸纸比鬼还难缠,她怎么敢当着师白瓷的面说,就不担心师白瓷多心难过?
知晓她迷恋薛枕,刚才师白瓷是什么表情来着?
惊讶?还是愤怒?
杨明月皱眉,她好像没看到师白瓷伤心…
心里想着事,一个趔趄没站稳,杨明月直挺挺摔进了滚烫的砂石中,顿时村中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
小桃一蹦一跳地打听回来了。
“虞姐,杨明月刚请假去市区骨科医院了,好像腿摔骨折了,地上流了好多血,看着就好疼。”
虞纸纸:“活该。”
师白瓷若有所思,对虞纸纸道:“薛枕刚给我发消息,说他也在市区的骨科医院,他们昨晚轮值看树的时候遇上了野狼,有个同伙被咬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杨明月是故意要去骨科医院?就为了制造和薛枕偶遇的机会?”
师白瓷笑:“她这招我见多了,以前往薛枕身上凑的女孩多半都用苦肉计去靠近他,不过说实话,薛枕不吃这套,她大概要扑空。”
虞纸纸抖了下肩膀,无语道:“薛狗不就长得帅吗?至于自残去追薛狗?”
师白瓷没说话,反倒是小桃问了句:“瓷姐,杨明月都耀武扬威到你跟前来了,你不——”
“咳!”虞纸纸使眼色。
小桃倏而噤声。
师白瓷眯着眼望着天上耀眼的太阳,声音很轻很飘。
“婚姻该是忠诚的,他如果不忠诚,我正好有了离婚的借口。”
小桃咂舌。
所以师白瓷很是期待薛枕被杨明月勾搭走?
我去,有钱人都玩这么狠吗?
休息过后,师白瓷在镜头下感觉渐入佳境,太阳落山之前就收了工。
送师白瓷回去后,虞纸纸来到村口大树下给师白荣打电话。
杨明月嘴巴子多,如果见到薛枕,指不定就把师白瓷的下落给说漏嘴了,她得防患于未然。
可还是迟了一步。
师白荣:“一分钟前薛枕电话打到我这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虞小姐,不想被薛枕逮到,你还是赶紧带小瓷离开那吧。”
虞纸纸:“……”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等着他。”
虞纸纸吊儿郎当地笑说:“我倒要看看薛狗会如何报复带他娇妻出逃的人,我死了倒无所谓,就怕我那些艺人伤心,尤其是石蜜,她可黏我了…”
“停停停。”师白荣头疼,“我明白了,虞小姐,我这就派人去帮你。”
虞纸纸:“谢谢了,但有一点你搞错了,不是帮我,是帮你妹妹。”
“我知道薛枕是你的好兄弟,但你要清楚,跟他过一辈子的是你亲妹妹,你再怎么认可薛枕,你妹妹不喜欢那就是白费功夫,懂吗?”
师白荣沉默,挂断电话后长久叹气。
妹妹这几年变化太大了,以前虽然也温温柔柔的,但会经常笑,至少那几年隐姓埋名在娱乐圈混的时候很快乐。
现在呢,当着金尊玉贵的薛夫人,脸上却少了笑容,自内向外散发着忧郁。
可他看得真切,薛枕爱她,捧着她,所以她为什么不开心?
收了手机,虞纸纸大步往回走。
心里却在盘算薛枕如果真的跑到这要带走美人鱼崽,她该怎么做。
小桃站在门口,看到虞纸纸忙跑过去,轻声说:“瓷姐已经睡了,今天大概累坏了,场场都有她的戏,不过我瞧她挺开心的,睡觉前还录了台词在那听呢。”
虞纸纸嗯了声,披着睡衣坐在台阶上,边琢磨着办法边在各种app上来回看。
作为经纪人,当然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最新的娱乐信息。
小桃挨着坐下,瞥了眼。
道:“川羌代言的这个旅拍婚纱app最近好火啊,我大学的同学知道我在你这工作,托我问呢,能不能走内部给她匀个拍摄名额,她明年三月份结婚,竟然都抢不到预约,恐怖!”
虞纸纸:“你让她报名素人婚纱大赛啊,可以免费去项岩的工作室拍一张,不过他们工作室每天只有一百个名额,也是要抢的。”
“到时候参赛后多拉拉票,前十名就有机会任选日期拍摄三套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