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些清醒,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下午的风有些大,风筝被风吹到了草地边的果树上,果园里的树都有些年了,需要抬头跳起才够得到树杈。风筝就挂在一棵叫不出名字却又是最高大的果树枝干上,白色风筝上一一的笑脸淹没在翠绿中,醒目却让人无奈。
找来根杆子,捅了半天,风筝却被枝桠钉得牢牢的,就是掉不下来。低头看着一一失望的眼睛,正无限留恋自己的风筝,亮晶晶的眼眸黯然了许多。她杜醇最不忍心看到这种眼神,那种失去了心中美好而自然流露出的失落,撞击着她的心灵,她一直有颗柔软的心。横了横心,小时候也曾和英姿爬过几次树,不过她胆子一向小,都是英姿在旁护驾,也就一直安然无恙。
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她在一一期盼的注目下爬上了树,风呼呼的在耳边低吼,果树的繁茂枝叶在风中东摇西摆,她就这么笨拙的爬了上去。脚跟落在了根枝干上,她觉得自己正在走钢丝,感觉脚底有些轻微的晃动,不自觉得发抖起来。紧咬着下嘴唇,她心一狠,孤注一掷得伸手去捞风筝,没想到昨晚的一场雨让枝干有些湿滑,她没站稳,眼前一黑,就这么重重得摔了下来。
耳边响起一一的叫喊声,唐夫人的惊呼声,还有零乱匆忙的脚步声,喉咙里想要喊出些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撕裂了般,全身都疼痛了起来,痛得流出了眼泪,热热的从脸颊滑下,她总算有了丝还活着的知觉。
唐穆森疯了似跑下楼,飞奔过草地,紧绷的心在看到仍然躺着的杜醇的刹那,狠狠得揪紧了起来。母亲也慌了神,口中喃喃的想把杜醇扶起来,一一已经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杜醇面无血色,白衬衣上沾上了些污泥草屑,左手臂因为地上的一块玻璃,划开了道口子,流出了殷红狰狞的血,衬衣已经血迹斑斑,手中却还紧紧抓着风筝。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醇醇去树上捡风筝……呜呜呜呜……”一一小手抹着眼泪,已经哭成泪人。
“一一乖,醇醇没事的,叔叔马上送她去医院,不要哭了好不好?”鲜红刺了他的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妈妈,我马上送她去医院,不要担心。” 撕下自己衬衫的一角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小心翼翼得抱起杜醇,怀里女人苍白的脸上,黑亮大眼正无助的看着自己,有水光隐隐闪现,嘴角微微蠕动着。
“……我……没……事。”杜醇终于能开口,唐穆森有力的臂弯抱着自己,往常冷淡的侧脸现出焦灼不安,她内疚起来。却又感觉在他的怀中,他胸口的温度隔着衬衫温热传来,自己抽离的灵魂又慢慢回来,但愿这只是场噩梦,醒来又是个艳阳天。
“不要说话,你会没事的。相信我。”唐穆森边跑边低头对杜醇轻声安抚,黑亮如漆的眼神含着无限的温柔,这个时刻,对这个女人的莽撞,心头纵有再多责怪嗔怒,他却说不出半个字,心中只是祈求杜醇能平安无事。
杜醇耳畔回响着唐穆森的“相信我”,磐石般的坚定刻入自己柔软的心,使得她也坚强了起来,肩部传来的疼痛仍在无情的折磨着自己,她却因为什么,不再颤抖彷徨。
飙车到a城中心医院,把杜醇送进急诊室,唐穆森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几个医生围过来检查杜醇的身体,杜醇已经缓过神些,轻声回答医生的问话,只是脸色仍旧苍白,白皙额头冒出细密冷汗。站在一旁的唐穆森看着医生触碰杜醇肩部,她痛得倒吸口气,说不出话来,心又紧紧纠结起来。
猛然想起被酒精麻痹失魂的月夜,自己失心疯般的对待她,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痛得倒吸口气。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杜醇,单薄弱小,内疚像海啸般席卷自己的心房,透不过气来。紧握双拳,深邃目光穿越房间里来往的身影,直直望向那缕带给他无限心动的白色,如果可以,你是否愿意让我用一生偿还那晚的错。
抱着杜醇陆续得做了脑ct,x光等等检查,杜醇几次三番得要求站起来自己走,都被他用恶狠狠的目光挡了回去,知道自己犯的错不小,最后杜醇总算识相的闭着嘴巴,任他抱来抱去,只是唐穆森明显感到,怀中的杜醇身体僵硬,刻意逃避自己的目光,显然很不习惯这种亲密。他的心突地飞扬起来。
检查结果总算让唐穆森悬着的心落下,脑部没有创伤血肿的迹象,只是肩部的肌肉挫伤严重了些,身上有几处淤青,手臂也缝了几针,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小姑娘下次可不能这么调皮了,看把你男朋友吓得,脸都铁青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x光片对着眼前的小情侣一阵调侃,引得杜醇脸上出现一层粉晕,连忙开口解释。
总算有些清醒,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下午的风有些大,风筝被风吹到了草地边的果树上,果园里的树都有些年了,需要抬头跳起才够得到树杈。风筝就挂在一棵叫不出名字却又是最高大的果树枝干上,白色风筝上一一的笑脸淹没在翠绿中,醒目却让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