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咚再次打开,七八个家属簇拥着一位坐轮椅上的老先生,吵吵嚷嚷得走了进来,想是老人的子女。杜醇只顾机械的数数,双手又放背后,首先进来的几个健壮男人莽莽撞撞得走进,其中一个碰了她手臂一下,惯性马上让她身体失衡往后仰。杜醇脚步踉跄之前,突然感觉腰间一双手托稳了她后倾的身体。
那双手的温度太过熟悉,杜醇感激的视线循着腰间的手臂,看向手臂的主人。他仍旧不看她,射向前方的目光冷冷的,杜醇侧头愣愣看着唐穆森的侧脸,心中百味杂陈。此刻,他的墨黑眼眸是冷淡的,仍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温热无比。这才是她认识的唐穆森,身上流淌着冷和热,或许她曾经见过他热的那面,但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他待她,就如现在一般,辨不清冷热。
杜醇渐渐明白,内心怯弱如她,因为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渐渐向他靠近,就好像磁和铁的相遇。可最终,也正因为他那骇人的骄傲,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临上车前,唐夫人细瞧杜醇的脸蛋一会,有些担忧得说着,“醇醇,黑眼圈都出来了,脸好像也瘦了,是不是睡得不好?”
杜醇苦笑着点点头,满脸的疲劳难以掩饰,“是有点吧,我明天回朋友家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此时,暗红夕阳正渐渐坠入天边最后一抹云彩中,阵阵热风扬起杜醇耳边的黑发,风中的女孩,有几分惹人怜的纤弱气质,可是澄亮的眼瞳却闪烁着突兀的坚强。
站在母亲身边的唐穆森面对这样的杜醇,只觉得又气又无奈。
唐夫人见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行为怪异,儿子更是到现在对杜醇不曾说过半个字,有些纳闷。拿着手机声称要打个电话,对二人扬扬手,走到十米外,有心要让二人独处。
偌大的露天停车场里,天边那抹最后的晚霞也在偷望这场爱的角逐。彼此倾心的年轻男女两两相望,谁也不说话,只有灼热的呼吸述说着离别许久后的长相思。都是不愿认输的人,一个用坚强掩饰内心的胆怯,一个用骄傲掩饰内心的忐忑,这场角逐,总要分出胜负。
唐穆森在杜醇雾蒙蒙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他的心也被这潮雾湿润,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再次任性走开。
“明天住哪个朋友家?”还是他先开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沐浴在轻风中的杜醇,心湖上泛起圈圈涟漪,他终于开口和她讲话,还是熟悉的语调,熟悉到有几个噪乱的夜晚,只要一想起他的话,就能让她夜不能寐。不自觉得弯起嘴角,“住英姿家,上次你见过的。”
“明天大概几点回去?”
杜醇迟疑得看着唐穆森,他也正看着自己,等着她的答案。不安得捋了捋耳边被风吹起的发丝,她终于敌不过他的逼视,“大。。。。。大约五点。。。”
“明天五点半,在医院门口等我。”
杜醇“不”字几乎要从嘴边冲口而出,就见唐穆森恶狠狠得盯着她,一字一句得说着,“你说个不字看看?”恶狠狠的气势让杜醇不自禁得缩了缩,再次被兔子附身,无奈得点点头。
暮色苍茫的天空下,杜醇目送黑色轿车远去,然后消失在城市匆忙的车流中。空气中有清幽的栀子花味,等待黑暗的眼睛向上飘远,迷蒙中,她恍惚直觉命运那双神奇的手又将她和某人重新牵连。天空中静止的云朵淡定悠远,有架飞架轰隆穿梭那片静谧中,奇迹般的,杜醇觉得自己的心重新温暖了起来。
章节46
相约好的第二天下午,杜醇有些心不在焉。李妈妈是个开朗的老人,对着即将到来的手术,也只是忐忑在心里,脸上依然憨憨得笑着,该吃时吃,该睡时也不含糊,睡到浓时鼾声还挺大。
午后强烈的白光被挡在百叶窗外,却仍有几缕偷跑进室内,直亮得照在雪白的墙面上,似乎赋予了白色以生命。那几道白,缓缓移动,浅浅道出太阳的轨迹。光明却是太阳永远的主题。杜醇支手靠在窗边,黑瞳慵懒得追随着那些白色,恍然的心突然清澈了一片。
昨天,也是在这个小房间内,顾天朗与唐穆森站在她周围,他们都是同样耀眼的男人,可是时过境迁,她的心也被什么洗刷了似的,明明白白的做出了选择。
那时,她心里从头至尾想的都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僵硬的身体似乎也感应到了他锐利却又复杂的眼神,让她浑然不知所措。
总是有人问爱情是什么,过去的杜醇牵着顾天朗温暖的手,迎着轻风走在田埂间,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是现在的她感受到的又是什么呢?站在唐穆森面前,既忐忑又欣喜,想见又不敢见,就连心跳也失去了往日的节拍。
电梯叮咚再次打开,七八个家属簇拥着一位坐轮椅上的老先生,吵吵嚷嚷得走了进来,想是老人的子女。杜醇只顾机械的数数,双手又放背后,首先进来的几个健壮男人莽莽撞撞得走进,其中一个碰了她手臂一下,惯性马上让她身体失衡往后仰。杜醇脚步踉跄之前,突然感觉腰间一双手托稳了她后倾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