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纸巾胡乱抹了抹嘴角,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已经随着夜风吹拂而消散,虚软得靠在舒服的皮椅上,长舒一口气,奶奶的,她谢英姿又活回来了。
“到医院了,下车。”朱盟停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瞥了眼后视镜中躺得逍遥的谢英姿,唇间有抹挥之不去的苦笑,揉揉发酸的眉心,再度抬头看了看镜中的她,这污染环境的女人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
英姿心弦一紧,差点想哗哗扇自己俩巴掌,刚才吐得那么天崩地裂,还是在朱盟的豪华地盘上,听他那阴森森的口气,说不定剥她皮的心都有。朱盟已经熄火下车,车厢内冷清寂然,窗外的霓虹灯送来点点微弱的霞光,却泛着冷味,谢英姿心虚得低头看了看,一个激灵,开了车门,蹭蹭蹭得往外跑。
瞪着从蜗牛幻化为猴子的谢英姿,朱盟又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往后车座瞄了一眼,却猛然发现车厢里干净如昔,一点污秽的迹象都没有。抿着唇细细思索,刚才明明听到她吐的,怎么吐出来的东西又凭空不见了?
抬头看前方撒开丫子猛跑的女人,手上拎着鼓鼓的黑色女用手提包,奔跑间包里滴出了一滴滴汁水,滴答了一路,楞了一秒,戏谑的眼眸盯着前方滑稽的女人,胸腔开始剧烈起伏,他靠在车旁,轰然大笑。
看着英姿跑到一个垃圾箱旁,贼溜溜的左右扫了两眼,趁人不注意,嗖的把装着呕吐物的手提包扔进了垃圾箱,孩子气十足。黑幕下,朱盟闪烁笑意的眼睛划过一丝邪气,这样美妙的夜晚怎可错过?
迅速销毁赃物的英姿,昂着头若无其事的回到朱盟车旁,只见西装笔挺的朱盟慵懒得靠在车旁,手插兜,额边的发丝在夜风的调戏下,飘出一丝风流倜傥。心里咕哝着,贱男,装什么骚?
双手合十,谢英姿又是一脸卖笑的奴才,“嘿嘿,总编,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肠胃不太好。。。。”都是被你这个贱人迫害的,彪悍女也蛮不讲理起来。
“进去吧。”朱盟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冷冷得瞥了一眼英姿,眼中透出的缕缕寒气逼得谢英姿缩了缩,吐完后飘飘欲仙的滋味飞翔不见,谢英姿耷拉着脑袋,心中哀叹,唉,吐完好虚弱。
“总编,其实。。。。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看就不用进去了,嘿嘿嘿,我回去吞点胃药下去就没事了。今晚真是谢谢你了,您先走吧,嘿嘿嘿。”微哈腰做迎送状,大爷您先走先走,咱们挥挥手说声再见,当然了,最好永远不见。
“进去吧。”朱盟恍若未闻,居高临下的下旨,之后优雅得迈着长腿走向急诊室。
奴才谢英姿呲牙咧嘴的瞪着前方的朱盟,灼亮的丹凤眼放出千把利剑,欲把朱盟当靶子射成蜂窝。向着满天繁星,以及远方的爹娘唏嘘,爹,娘,女儿遇到百年一遇的贱人了。
“怎么还不进来?”走到门口的朱盟转身,路灯下的俊脸忽明忽暗,瞪着英姿的眼睛犹如利刃,冷冰冰的光芒不容人忽视。
“噢,噢,来了,来了。”主子发威,奴才怎敢不从,别说是急诊室,就是刀山火海,她谢英姿也得闭着眼睛往里跳。
“小姑娘怎么了?”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一脸慈祥。
“就是,就是。。。。。”坐医生对面的谢英姿发窘,微微苍白的脸颊有红晕不合时宜得跳出,低着头吭了半天,旁边杵着顶头上司朱盟,总不能说她谢英姿吃多了胃受不了了然后吐了。
“她吃多了。”一旁的朱盟猛不丁开口,羞得谢英姿把嘴张成了o型,蠕动的嘴唇说明她想出声反抗,可是却羞涩得难以启齿。有种用爪子刨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的冲动。楞了半天,热血沸腾,红霞飞天,她呐呐得还口,“我。。。。我没。。吃多,我就是肠胃。。。不。。。太好。”往常伶俐的舌头这次似乎被谁打了个死结,谢英姿彻底结巴了。
“那是谁吐了一麻袋的东西?”
“。。。。。。。”某人彻底语塞,朵朵红云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好似骄阳下的小小太阳花,散发出的火热温度取走了阴霾,教人开怀。
彪悍女谢英姿大概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取悦人的本事。
一直沉默的医生笑得如弥勒佛转世,出声打断小情侣的拌嘴,摆摆手,“小姑娘要改改贪吃的习惯嘛?一吃多,这个胃就有应激反应,咱们人的胃也不是铁打的。”站起身,“来来来,小姑娘我给你检查下,也不用急,男朋友也是为你好嘛。”
男朋友?找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做男朋友,她谢英姿活腻了不成?憋着一肚子气的谢英姿瞪向朱盟,却因为忌惮于他浑身的威慑磁场,恶狠狠的目光倏然软绵棉,还渗出些小小的委屈。
拿纸巾胡乱抹了抹嘴角,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已经随着夜风吹拂而消散,虚软得靠在舒服的皮椅上,长舒一口气,奶奶的,她谢英姿又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