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学来的手艺终究是拿不出手的,一次运气,不意味着次次运气。彪悍女黑乎乎的手不死心的对着冰冷机器东扯西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垂到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粗鲁得一把撩开,结果脸上额头沾了几道黑色油污,煞是滑稽。尝试着又去发动,依然没动静,气得她猛踢车胎,靠在车旁独自生闷气。
冷冰冰的停车场里,灯光倒影出她孤零的影子,谢英姿回忆朱盟的一字一句,越想越气。说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没脑子,还暗讽她恶心。感觉心肝快气炸了,谢英姿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今天得去酸菜鱼滋补滋补上火的心肝。
“又怎么了?”朱盟拎着公文包,站在两米外挑眉看她。暗色的灯光拉长他挺拔的身影,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缓缓走到英姿车旁,他瞥一眼头发乱如疯魔,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十分倔强的谢英姿,只觉好笑。勾起隐隐的笑,转头再瞥了眼起亚的车前盖,“车又坏了?”
谢英姿瞪一眼衣着光鲜的朱盟,自己一身衰样,全是拜他所赐,扭过头不理他。
被晾在一边的朱盟也不气恼,笑容温熙,“又变成哑巴了?那这样吧,再不回答我下一个问题,下个月工资扣30。”
“你。。。你。。”听到那惊煞人的“扣30”,葛朗台二世谢英姿猛地转过头,铮亮发光的眼眸几乎欲喷出火焰,却被那“30”给活活熄灭。钱是她谢英姿的心头肉啊,哪怕要下地狱,她也得揣着钱下去。
“终于开口说话了。”朱盟笑着迎视英姿的目光,缓步走到她面前,那几道油污越加明显,配在一张生动的脸上,实在是点睛之笔。皱了皱眉,“你这车不是刚拿去修吗?”
“又坏了。”口气仍然不善。
“谢英姿,你确定你是拿到叫做修车厂的地方修了吗?”
“你。。。你什么意思?”红着脖子怒吼。
“你听不懂?哦,我忘了你不太爱用脑子。那我解释下,我的意思是,你拿去修车的地方可能无证经营,简单的说,是家只收钱不办事的黑店。”
暂时忽略朱盟话里刻薄,英姿倒确实想起,上次送去维修车子的店,似乎是不太正规,她图着地点近,那维修店又号称在打折,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送去修了。
“我在问你问题,再不说话,那就扣40。”朱盟怕是谢英姿见过的,把威胁说得最为儒雅悦耳的男人了。
事到如今,豁出去的谢英姿再拽,也拽不过资本家手里的票子,那可是沾了她的血,她的汗的票子啊,不情不愿得开口,嘴角微微颤抖,“那。。。那家店好像确实挺。。。小。。。”似乎给她修车的师傅还是个嫩头青,她当时心急火燎得去采访,一看没什么大碍,付了钱就开车跑了。
“还有呢?”
“。。。。在搞优惠。”
朱盟盯着谢英姿的温暖目光盛满笑意,靠近她一些,轻言道,“谢英姿,知道便宜没好货这句话吗?”空旷无人的停车场里,他们剑拔弩张的目光中,在悄悄萌生着不知名的情愫。
谢英姿瞥一眼近在眼前的朱盟,英俊的五官占据她全部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却又死鸭子逞强,逼着自己直视他,“我们穷人不知道。”不要脸的暴发户,满身铜臭味,在她面前卖弄钱包和俊脸,小心哪天被持刀女巫打劫。
朱盟玩味一笑,这女人准备今晚反骨到底了。打量她狼狈的脸颊和头发,稍稍收起笑容,抬手看了看表,决定暂时到此为止,“上我车吧,我送你回去。”说完,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走了一两步,见谢英姿靠在车旁没动静,皱了皱眉,“走不走?”
“不走。”英姿翘着头,扭过去不看他,一上你这贱人的车,老娘就蜕变为衰神,那么高档腐败的车,她穷人谢英姿还真没福气享用。
“真不走?”朱盟眯起眼睛,语带威胁。
“今晚就睡这了。”某人骨子里的无赖因子终于爆发。
所谓朱盟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娘今晚要以天地为铺盖,以水泥地为枕头,老娘一介踏踏实实劳动人民,不怕苦不怕累,却被奸人残害到这般凄惨的境地,天啊,我要拿我冻伤的身子骨向你控诉,向你控诉。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来了。。。老关有几点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