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姿也是明礼的,从前或许会笑刘兰越老越顽固,在这场辨不清胜负的战争里固执得坚守岗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自己爱了,所以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已经发芽,哪怕成了刺,她也不愿意拔去。有痛,总比无爱要强。于是她也坦然了,与郑暖阳杯酒释前嫌,酒杯清脆一声响,那些不愉快也成了记忆,就此沉淀,从此,你我同看艳阳天。
刘兰是朵迟迟未开苞的花,花瓣的颜色虽然暗沉,好在散发的幽香销魂入骨,老处女终于要开苞了。两人都是成年人,又爱得正当时,因心底认定了,只消一个勾魂眼眸,瞬间天雷勾地火,鱼水之欢来了,小冰箱也指日可待。
办公室里的同事自然也是一番恭喜。叶佩佩除外。她正处于情变期,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事先在茅房里熏了一遍,“哎哟,兰姐,看了那么多片子,你终于要进入实战阶段了,可喜可贺啊。”说这番话时,办公室里没有男人,自然口不遮拦。
刘兰不是省油的灯,瞅着叶佩佩今年发情期活得好好的,也就不拘束自己本就犀利的嘴了,“佩佩,瞧你说的我都难为情了。年纪一大把才开始尝试,你们这些经验多的女孩子不要笑我就好。”辣妹子老归老,那辣味还是呛人的。
女人间的金枝欲孽,谢英姿都识相装聋闪一边。可有些场景还是装瞎不得的。刘兰每天被郑暖阳贴身接送,中午时分,他一个电话,她娇滴滴得接起,然后两人手拉手去食堂,真是羡煞旁人。
看得多了,谢英姿快被折腾出红眼病了。颇为哀怨得看一眼朱盟的黑胡桃门,恨不得用眼中的激光把那扇门凿出个洞,然后大摇大摆拖着他出来大告天下。往常确实冲动,可这一回若再把冲动当饭吃,那她谢英姿就要被冲动噎死了。
她清净惯了,真不想成为八卦的焦点。
可工作的时间煞是煎熬。自己的男人,晚上亲亲热热得叫“盟盟”,可白天还得虚假得在人前唤一声“总编”,他倒好,公私分得很清楚,虚情假意得点点头,来一声,“谢小姐辛苦了。”她当场就内伤了。
这种类似偷情的感觉着实糟糕。谢英姿思考再三,既不想公开,又不想每日与朱盟抬头不见低头见,拍了拍大腿,终于找到了个折中的方法。
方法虽好,可是朱盟却不答应。
“不行,”彼时,他正把用红绳串起的铜钱挂到自己车前,一辈子没做过女红的谢英姿,破天荒得向杜醇讨教编织的方法,笨拙无比得花了三个礼拜编织了个红带,红带下是三个铜板,象征一家三口永结同心。当她扭扭捏捏得掏出自己的作品时,往常宠辱不惊的朱盟有些惊讶,漆黑如墨的眸子忽闪不定,唇微微抿紧,似会随时翻转起波浪,又似尊硬冷的雕像定格在那个凝视的角度。
她有些发懵,忽然有了丝强烈的不确定。于是试探性得问他,笑得颇为忐忑,“那个。。。。你不要的话。。。。。”手几乎要缩了回来。
“要。”他一把抢过那条红带子,“还真有土得掉渣。”嘴上嫌弃,可手下却不闲着,立马动手要挂到车上。
他不顾她的讨好,话题还是扯到了她折中的方法。“不行,你不许回记者办公室,你一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的眼皮就会开始跳。”满意得挂好红带,见它左右摆动出美好的弧度,鲜红如女人的唇,他微微一笑,清新如海风吹开了纷繁复杂的心结,“让她们知道又怎样,顶多是闹一阵子,难道就为了不成为八卦的焦点,我们偷偷摸摸一辈子?你也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过我们的生活,何必介意旁人的目光。”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你是我试试看?就拿刘兰说吧,冰箱。。。哦,就是郑暖阳,在公司也算数得上的单身汉,他俩好上以后,多少人在后面嚼舌根,说刘兰是老母鸡飞上枝头当上了凤凰,说冰箱清仓甩卖给了老女人,再难听的都有。”谢英姿面红耳赤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俩就这么轰动了,要换成我和你,流言还不得把公司的屋顶给掀了?到时你倒好,自己办公室门一关,耳根清净了,我呢,惨兮兮得在外头被机关枪扫,我阵亡了不要紧,问题是我还有爹娘爷爷奶奶要养呢。”
朱盟嗤笑,饶有兴致得横抱手臂望着她,他是寒冰,她是烈火,“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你觉得我会房门一关,把你扔外面受罪?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眼中寒至凛冽的光芒,熄灭了谢英姿眼中的火焰山,她缩了缩,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就是描述一下可能的情况嘛。”
谢英姿也是明礼的,从前或许会笑刘兰越老越顽固,在这场辨不清胜负的战争里固执得坚守岗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自己爱了,所以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已经发芽,哪怕成了刺,她也不愿意拔去。有痛,总比无爱要强。于是她也坦然了,与郑暖阳杯酒释前嫌,酒杯清脆一声响,那些不愉快也成了记忆,就此沉淀,从此,你我同看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