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在期待他走,期待这个男人的视线不再从矮墙那头传过来,他一走,我想我会欢天喜地买鞭炮庆祝,可是他真要走时,我竟然惊慌失措,心里空空的,惶然间接受不了他要走的事实。
我想我对于分离,已经有了沁入骨髓的恐惧,惊慌到无力抵抗。
过去的每一次分离,我都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可这次我知道,我是能挽留他的,只要我开口,只要我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心,他就会为我停留。
如果现在谁问我,你认为谁会是你生命中会为你停留的男人,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报出他的名字。
可是他要离开了……
有桩大案子指明让林白岩担任辩护律师,林白岩不得不在大年初十赶回去,他初八上午告诉我要走,我淡淡“哦”了一声,匆匆进门什么也没说,却因此关在书房里郁郁不乐一整天。
我闷在房里一遍遍唾弃自己,痛骂自己的别扭、反复,到了最后,不是要了骄傲就失去幸福,就是要了幸福失去骄傲。
不论怎样,都是可笑的输家。
晚上草草吃了晚饭又回房间里生闷气,无聊兴起时在纸上写下林白岩的名字,然后小孩子似的拿笔尖戳纸,看他的名字被戳得支零破碎,心里才好受一些,嘴角勾起笑了起来。
“我进来一下好吗?”
门外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我蓦地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把残破的纸张用胳膊扫向地下,不料一番疾风动作后最外面的一张碎纸反而飘飘悠悠荡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站在桌前的男人的脚下。
我的脸瞬间变得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