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汤药之后,汤药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容怀后背终于开始发汗,汗排出来之后,高热的体温就开始逐渐下降。
汗水将几缕发丝附着在侧脸上,玉白的肌肤浮起淡淡的红晕,霍燃用热枕巾为容怀擦拭好几遍身体,衣不解带照顾了五天,容怀才能下地走路。
由于高热,他脑海里前几天近乎是浑浑噩噩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体,见霍燃跪在地上,便揉了揉太阳穴问:“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霍燃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心境却与半年前截然不同,那时的他恐怕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竟然有一天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跪在另一个人的脚下。
“奴在喂小公子喝药的时候以下犯上,请小公子责罚。”
容怀根本不记得喝药时发生了什么,即使目前伤风刚好,也觉得头重脚轻,颇为烦躁,便披上单衣道:“那便责罚你七日不准来书房,出去吧。”
霍燃顿了顿。
七日不准来书房,就相当于七日都见不到容怀,这比拿雪鞭鞭笞他还要让他痛苦,但他只是奴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是以叩首道:“是。”
容怀走到屋外,凉飙飙的风一吹,他才略微有些清醒,支着额头问系统:“我刚才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不以为意:“没关系呀,反正你们是主仆嘛。”
容怀低低咳嗽两声,拧了拧眉心:“主要还是连着做了几个不太好的梦。”
系统好奇了,身为寄居在宿主体内的系统,它其实是可以随时感应宿主的所思所想的,但是容怀精神力强大,没有他的允许,系统也看不见他梦到了什么,在想什么,“宿主你做了什么梦呀?”
“梦到过去一些不好的事情,”容怀不愿多说,嫌恶地皱眉:“想起了曾经被逼着喝药的经历。”
系统难得看见容怀情绪化的表情,连忙转移话题:“要不我和宿主讲讲柳灵芝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这两天可精彩了。”
浑身湿漉漉的柳灵芝回到房间,失魂落魄坐在镜子前面,这才恍然发现因为被发配去浣衣,她忙得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头一抬,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她就呆住了。
这个人……是她吗?
一身狼籍,面容枯槁憔悴,双眼无神,像个普通的山村农妇,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她上次照镜子还是拥有秋水剪瞳的那次,明眸善睐,看上去就能撞进人的心里,但现在她的眼睛竟然又恢复了平板无神。
看上去毫无特点。
最让她禁不住抱头嘶吼起来的,是她注意到鬓角突然增生了一缕白发,她还未曾许人,未曾嫁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生了白头发!?
她惊慌失措的吼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眼尖的立刻发现她鬓角的变化,指着她高声道:“你们瞧,柳灵芝生白发了!”
旁边的人也立即围过来,还伸手去拨她的头发:“是真的,一夜过去灵芝就多了一缕白发,昨天还没有呢!”
“这可真是奇怪了,灵芝年纪比我们都小呢,我们都没生白头发,灵芝怎么反倒一夜之间长出这么多白发?”
听着她们在旁边议论纷纷,指头几乎戳到她的头发上,柳灵芝抱头闪躲,心脏如同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