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青蹙起了眉,说:“我还以为你这么爱哭,是叔叔婶婶从小惯出来的。”
江逾白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笑了一会后说:“从前我家的教育体系或许称得上是严慈并济,不过在我上小学后,我妈也被我爸说服了,开始着手培养我的人格独立。”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里面并没有人,裴山青抓着江逾白的胳膊走进去,迟钝地明白江逾白企图用经历给他举例,即使没有他,自己的性格也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在裴山青看来这种解释并没有消减他内心的愧疚。
“虽然我本人很爱他们,也很赞同这种教育,但不得不说有些过于激进。”江逾白说,“毕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适应国外的生活,并且在心理上做到完全不依赖父母。只能说,我没有这种天赋。”
裴山青想起在国外时听塞拉复述的过往,摁在棉签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一时之间生怕说错了话引得他不高兴,只好保持沉默。
“一开始我只会采取给你写信的方法来疏解我的心情,直到某天我爸看到后,开玩笑的评价:这是无用功,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抄写一遍课文做几个题。”
六七岁的小江逾白强忍着眼泪,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投进秘密信箱里,幻想唯一宠爱他的哥哥能跨过大洋来安慰他。
“在国外的学校里,也有种族歧视链,很不巧,我属于班级里的底层。他们工作忙,忙到被叫家长时无法去学校,一致认为我应该学会自己去处理。”
江逾白陈述的时候表情很漠然,仿佛在语言不通的国度中被霸凌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但裴山青知道,这是江逾白的一块心病,是从小烙印纂刻在身上的疤痕。
“我认为他们是爱我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情绪在他们眼中如此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