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遥远的距离,他注视着那个女人。白秀蘭并不十分漂亮,却有着独特的气质。妙曼身姿清瘦高挑,五官清秀,眸子干净乌黑,闪烁着聪慧。
谈笑间,眉目间满是风情。
她真的和外界传言不同,没有丝毫木讷愚昧,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
摇了摇头,凤眸微挑,面容沾染了愉悦,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深,这个女子美的独特。
“七爷?”
随从看叶崇露出这种神情,以为又有什么心思,上前半步。
“这白家有什么不妥?”
叶崇笑着收回目光,大步朝前走去,姿态风流,悠悠道。“不妥,十分不妥!”
第一次相遇,兵荒马乱,战火枪声中,她站在人群中,手拎枪支,泰然自若。风过湖面平静,一次冷静睥睨天下,一次温雅动人,笑靥娇媚。这交锋,谁在谁心中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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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拿了卷轴下去,白秀蘭和白之卿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下聊起近来时事。冬日的院子寒冷萧条,一目了然,倒是不怕隔墙有耳。
“大哥和叶先生熟识?可曾深交?”
刚刚大哥走路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落叶崇半步。白之卿有求与叶崇,或者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几天,白秀蘭和下人旁敲侧击打听了叶崇的情况。他的父亲是徽州商会会长,叶家生意做得宏大,几方势力都有求于他。叶崇是叶家最小的少爷,他生的俊美,八面玲珑,外人评价好坏掺半。他沉溺欢乐场所,风流不羁,是个浪荡子,做事只凭心情,任性妄为。可即便这样,徽州敬畏他的人多过憎骂。
商户之子,能拉出几千人马,这个人不简单!在徽州,他相当于匪的存在。
白之卿有求于他还说的过去,可叶崇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家院子里?实在让人猜不透。
“叶先生是有抱负的人,之前在英国有些来往,他为人直率大方,从不吝于帮助别人,倒是个很好的朋友。”说着,白之卿看向远处的眸光飘忽,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缓慢有节奏的抚摸着茶杯边沿。“如今这世道,想要做生意,没有门道举步维艰。”
这个世界和民国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有些人物难免会出偏差,可叶崇这个人,和历史上记载的背景完全相同。白秀蘭思忖,叶崇为人还是信得过。
“生意?”
这才想起来大哥自来了徽州,就四处奔波忙碌,可是他刚刚从国外回来,不了解国情,怎么做生意?和谁做生意?白秀蘭无从得知。
“大哥想要从事哪方面?”
白之卿敛了神情,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眸中神情坚定。“我想把白家布纺重新做起,白家的传承不能就这么毁了。”
白秀蘭点点头。“大哥,我支持你。”顿了顿,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前日。”她抬眸,直视白之卿。“叶先生来的及时,是大哥的意思?”
白之卿正想着北方政府那些事,最近战事连连,听说日本军占了东北三省。白秀蘭毫无征兆的直接问出来,白之卿一愣之下才抬眸,扯了扯衬衣领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督军如今处境十分尴尬,你可要小心。”
白秀蘭知道这件事确实和白之卿有关,她才放心。白之卿是实实在在关心她的,白秀蘭知道,她感谢白之卿的守护。
“我知道,谢谢大哥。”
白之卿隔着石桌伸手过去揉了揉白秀蘭的头发,和颜说道:“你是我妹妹,客气什么。”
他这亲昵的动作做完,两人同时楞了一下。算起来,白秀蘭和白之卿并不算多么熟悉,他这个动作,白秀蘭只觉得奇怪,可很快就释然,兄妹之间这些亲昵动作应是平常。
“忘记你都成婚了,是个大人了……”
白之卿笑的勉强,白秀蘭心中激起莫名其妙的涟漪。蹙眉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通顺大哥这是怎么了?或许是生意上不顺?他是个心思很沉的人。
“嫁人了,不还是大哥的妹妹。”
白秀蘭笑的动人,她的相貌是极其清秀,仔细看,那一处都精致,她不属于乍一看惊艳的类型,美的并不张扬,只是,这样很好。
白之卿静静看着面前的小女子,她身上的沉静气质不似年轻人,就那么坐着,也是静琬动人。
一阵冷风吹过,白之卿突然惊醒,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徒然有些紧张,不再看白秀蘭,头转向遥远的枯枝上。
“你刚刚是要找我有什么事?”
白秀蘭沉吟片刻,才开口:“大哥也知如今局面复杂,叶先生是谁的人?”
“叶先生。”白之卿皱眉,半响才说道。“我并不知那些,叶先生那人不好揣测,端看性子办事,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事事关心。如今华夏,也许他也在观望。怎么?你对他怎么突然有兴趣?”
“情势所逼。”白秀蘭叹一口气。“督军如今情况你也知晓,如果……”她没说后面那句话,抬眸看着白之卿。“你有什么打算?”
白之卿没有说话,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只是一想到要舍弃白秀蘭,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白秀蘭看他沉默,总认为白之卿隐瞒很多事情,或者他根本就站在和自己的对立面。
“大哥,你听说过共-产-党吗?”
白之卿猛的抬头看过来,目光深沉,白秀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秀蘭,你一姑娘家,听谁胡说了什么?”
白之卿面色阴沉,白秀蘭反而笑了起来。
“只是道听途说,大哥见多识广,想来是比我知晓的多,所以闲来问问。”
白之卿面上戒心不减。
“这些事不可乱打听,你如今是督军夫人,身后的势力是督军。”
白秀蘭点头,认真听进去。
“谢谢大哥提醒。”
白之卿才觉出刚刚说话似乎冲了点。“我只是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