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的脸上适时透露出一种「理解」的表情,但心里也不是不惋惜。
因为此人和他一照面,他便察觉出来了,虽然他灵力仍然浑圆完满,但的确……是一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魂体没有错。
只是也许是因为轮回生变,侥幸没有投胎转世,便这么一直孤单的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客主他自己的名字记不清楚了,但是对自己爱妻的名姓记得倒是真切,说她「姓白,小字棠梨,平日爱使些小性子,因为怕痛连生孩子都足足推迟了许多年」
但又说“夫人到底还是体恤我,我踏上战场时,她已接近临盆,没能看到麟儿,终究是个遗憾。”
他说完夫人又开始炫耀朋友:“我那二弟,脾气燥了些,但打仗真是一把好手,我还记得最后几个回合啊,他那身披风都染红了,就那样还能挥舞着战旗,把敌人一波波的击溃。”
“我那三弟,身子骨破落了些,但是脑子真是没话说!最后的最后我们快无计可施了,他硬是琢磨出阵法,将那帮孙子又多拦了几个日夜。”
“我那家仆——哎,他上了年岁,我原本是想让他在老家好好颐养天年,他可倒好,仗着自己会几招剑术,非要守在后头,说要看我儿子出生。”
说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自己妻子这:“棠梨若是知道我死的这么早,也不知道会不会难过。不过我在冥府守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她来,想是过的还不错——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他虽然说着「好」,但那一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庞上却全是失落,一眼望得见的口是心非。
他和他妻子的感情一定很好,好到这么多年,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却还把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都记得一清二楚。
江熠不由自主的想起游无止,一双金眼睛就开始蓄泪。
白衣喝着茶壶里的酒,见他忽然哭了,奇道:“你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