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眉目舒缓了几分:“自然是留下来,把整个冥府,和外面那个搅天搅地的鬼王一起炸了。”

泰山府君没有动。

他甚至连笑都没有,低声念了句道号,道:“你这个要求,恕难从命。”

他在自己身上摸上摸下,摸出了个缺了角的铃铛。

这铃铛上头还被人打了个蝴蝶结,也不知道让人摩挲过多少遍,上头都有了一层油光。

他怀念道:“老夫曾经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剑仙,啧,说是剑仙,其实就是个没家没业的散修野路子。别看我现在连个正经的人形大小都恢复不过来,我当年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美男子,要不也不能吸引我道侣——可惜,魔患盛行,她也……只留下这么个换命铃,做个念想。”

他听听鬼王近在咫尺的怒喝,忽然哈哈大笑:“镇守泰山千年,便形单影只了千年!老夫早就活够了!若不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哈哈哈!今日老夫便全了这相识一场的缘分!送你一程!”

鬼王和白衣便在此时双双打进来,霎时之间,冥府之内鬼哭狼嚎,有些许仍埋骨于忘川之内的残损魂魄齐齐哀鸣。

恰在此时,换命铃响,江熠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半边被攥住的神魂便被松开,取而代之的是泰山府君那没三两沉的魂魄垫底。

泰山府君人身极小,此刻嘶吼开来声音竟极狰狞:“快动手!”

江熠死死咬紧牙关,一伸手将游无止神魂抢走,然后迅速出手击在东皇钟之上。

然而就像他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太古仙魔之争都没能让他损毁,此刻在这里的神职只有他和泰山府君两个,根本奈何它不得。

泰山府君却仿佛早有预料,他哈哈狂笑着:“老夫生不得自由,但死却死的痛快,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