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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深吸一口气,笑道:“这倒是不错,青雀有心了,只是还要问过哥哥嫂子,才能做定夺。”

“但凭夫人安排。”季青雀依然语气平淡。

孙氏心乱如麻。

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她多少是了解季青雀的,轻易不管事,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后宅琐事的人,她是挂在画上的,干干净净的,清高傲气,沾不得一点烟火气。

如果一件事连季青雀都不愿袖手旁观,只能说那是一件严重到难以置信的事。

孙氏绞着帕子,骨节微微发白。

出行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天空如琉璃瓦般镶嵌在头顶,春暖日和,孙氏正在台阶下和一个妇人说话,拉着手,颇为亲热,回头一看见季青雀,微不可闻的一皱眉,便立刻舒展眉头,笑着说:“青雀,这便是我嫂子,你唤她一声伯母便是。”

季青雀知道她为什么皱眉。

这眼色虽然庄重,适合去礼佛烧香,可是到底太素了,不像年轻姑娘的衣服,他们又不是真的潜心修佛的人家,又是去严华寺这样的大齐第一佛寺,总该穿的更体面鲜亮些。

可是她怎么能懂呢,在漫长的上一辈子之后,季青雀已经无法忍受任何鲜艳的颜色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那些颜色太明亮,太刺眼,太生机勃勃,像是一种讽刺,像是一种讥笑,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她,然后发出窃窃的冷冷的笑声。

季青雀缓缓走下台阶,朝着那位打扮朴素的中年女子行礼,道:“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