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他如今脸皮也厚了,季青雀不说话,他也继续闷着声想事,好半天,才叹息着打破沉默:“大小姐,我还是不明白。”
季青雀抬眼,缓缓看了他一眼。
他道:“我不明白,纵使您宅心仁厚,外不在乎世人骂名,内不介意受人欺瞒,依然愿意厚待秦……那独眼,那只管锦衣玉食养着他就是,为什么还要将大批调集过来的护从,交给他继续操练呢?”
他确实很惊讶这个孤僻尖酸的家伙居然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秦欢,通敌叛国,出卖同袍,害的一镇受胡狗屠尽,着实罄竹难书。
那十数年前的惨剧,对他来说几乎等于一段该被写进书里的泛黄的历史,而当历史里的人走出来,站在他面前时,他心里有种格外别扭的不真实感。
“当年之事,我了解不多,并不敢妄加评说,”张秀才蹙着眉,声音缓缓道,“可是大小姐如此信他用他,他却不肯言明身份,若不是意外被人叫破,我们恐怕还要被他蒙在鼓里,日后若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我们多半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可谓遗害无穷。大小姐,我恐此人易生二心啊。”
张秀才知道自己这话说是不大好听,听上去像是挑拨离间似的,可是本该谏言劝诫的崔云大管事从来不会对季青雀说个不字,那么也只能他站出来做这个恶人。哪怕招致季青雀厌弃,他也必须言明利害。
食君之禄,总该忠君之事。
季青雀静静听完,摇摇头,说:“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大小姐……”张秀才顿时哭笑不得,要不是那秦欢如今已经成了那副能止小儿夜啼的模样,他简直都要怀疑大小姐是不是看上那独眼了,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此人满口谎言,不可还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