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伏息道:“既然知道,又来这里作甚?”
当来人的目光落在萧水腹部的时候,他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有点发直,他的脸和他的耳朵也都红的可以媲美萧水所穿的朱色衣裳。
他当然不是害羞才脸红,他那是被惊讶和暴怒给憋红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们这对狗男女!”
萧水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抬手使劲地掏耳朵:“哎呀呀,我听到了什么?好刺耳好刺耳,相公你听到了没?”
沈伏息就然在喝酒,他喝得很慢很慢,而且他的眼睛还在盯着酒杯,一直没有移开过,只听他悠然地说:“为夫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为夫怎么会听到唐门掌门说出那等不堪入耳的脏话呢?”
他说完话才把眼神转向了来人,那人一身玄色长衫,干干净净,只有少许几道雨水痕迹在下摆上。
沈伏息凝视着唐雪衡的脸有些感慨,为什么同一张脸却可以说出那么多不同的话呢?
唐雪衡想说什么,却被萧水抢了先,萧水也盯着桌上温着的酒壶,仿佛无限惆怅地说:“的确,像这位兄台如此种人,究竟是怎么当上唐门掌门的呢?过程一定很黑暗吧?”
萧水轻抚着肚子,抬眼对上沈伏息的眸子,两人相视一笑。
唐雪衡气的拔剑就朝沈伏息刺去,沈伏息自始至终都没挪动地方,他抬手捏住唐雪衡的剑尖,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愠不火地将手指往前挪动一寸,只听“喀嚓”一声,剑应声而断。
唐雪衡立刻松手,却已来不及。他被沈伏息注入剑中的内力所噬,踉跄着险些倒下。
沈伏息似乎怔了怔,但终究没有收手,他闭上了眼,不再说话,若高僧入定一般。
萧水也不说话了,她在等沈伏息说,因为她知道沈伏息还有很多很有趣的话要说。
沉默中,雨慢慢地停了。
唐雪衡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疗伤,他也在等,他在等救兵到来。
沈伏息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唐雪衡一举拿下呢?
他如果会这么做,那他就真的不该叫沈伏息了。沈伏息是骄傲的,他骄傲到根本不在意唐雪衡的死活,也完全不觉得多唐雪衡一个或少唐雪衡一个有多大不同。
缥缈峰上此刻已围满了四大派的人,沈伏息依然躺得安稳,萧水面色不变,但毕竟是女子,心中也有些担忧。
她望向沈伏息,沈伏息只是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萧水怏怏收回视线,睨向依旧在运功疗伤的唐雪衡。
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男人当初可以给沈伏息下毒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情。
沈伏息虽是个人人不齿的大魔头,但他却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每个人都要有情有义。
萧水正思索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她武功已并不低微,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她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沈伏息可以很放心的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渐渐地,打斗声越来越近,在唐雪衡疗伤即将完毕之时,沈伏息忽然勾起嘴角,脚尖点地翻身而起,一掌袭至唐雪衡的左胸。
唐雪衡猛地睁开眼,可沈伏息人已至他面前,他急忙伸手去挡,却抵挡不住沈伏息强势的掌力,再次被重创,身子后飞,狠狠撞在墙上。
沈伏息站在原地拍拍手,微笑着对萧水说:“我去去就来,这里夫人应该搞的定。”
萧水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一下头:“好,你动作快一点。”
沈伏息又笑了,笑得温柔体贴,笑得温润如玉。
他们两人的对话就仿佛在谈论极其幸福的事情,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取人性命的这等大事。
唐雪衡想开口辱骂,但他只能抿紧双唇,因为他一旦张口,血就会喷溅而出,那样很不美。
真的很不美。
沈伏息转身而去,他悠悠然地跃身而起,不一会,轻轻落地,人已至缥缈峰外,伏息宫口。
这里围满了人,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住了,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送货上门”的大魔头。
沈伏息微笑着朝前迈了一步,四大派的人竟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