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公子的画像不翼而飞,虽当时本官与属下三人与何国师在一起,但却也脱不了干系,此事非同小可,今日若不有个决断,他日传出去还不知要掀起如何的风波……”赵勾玉很慢的说,一边说一边观察上官无尘的脸色,“如此一来,只怕今晚整夜都要忙活了。”
意思是她打算通宵了?上官无尘射过冷光询问,得到赵勾玉闪烁其词的确认后,他不知何意的握了握手里的剑,忽然抿唇道,“我留下。”
“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何千攻插话,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显然已经失去了掩饰的耐心。
赵勾玉还没说话,上官无尘却抢了先,向来寡言的他竟然截人话头,这真是天下奇闻,而他所说之话,也绝对当得毒舌之最。
“就算你笑的再恬不知耻一点,做的再丢人现眼一点,也无商量。”
“这里是神殿,岂是尔等鼠辈说留就留说走就走之地?上官城主,你说你留下,可曾得到咱家的允准?”何千攻眯起双眼,冷笑一声,此刻的她与方才笑意盎然的温柔形象毫无干系,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怖色。
赵勾玉自认不是一个可以为了拯救毫不相识的人而牺牲自我的大人物,但是很可惜,她也绝非是个忘恩负义的废物,所以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仍然沉默不语,让上官无尘一介男子去面对那般咄咄逼人的质问。
“何国师……”
她想表现一下,不过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肯给她表现的机会呢?
“大人您歇着,让贫僧来。”苔衣打断赵勾玉接下来的话,转头看向何千攻。
赵勾玉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出家人,他面容平静,容颜俊美,只觉神光澄澈,宝相庄严,半分之前的流里流气都没有。
何千攻早就在苔衣开口的时候陷入沉思了,她皱眉紧盯着苔衣,苔衣淡定的行了个佛礼,“这位施主,贫僧乃京城灵隐寺住持,今日乃携友应邀而来,不知施主可还记得?”
何千攻隐忍的吸了一口气,负着手又盯了苔衣很久,苔衣始终温和有礼,从容淡定,何千攻在心里给这个男人脑门上戳了两个字,刁民。
“自然,你们随意。”
说罢,何千攻拂袖而去。
既然那么想看,看看又有何妨,他们能伤的了她吗?
当然不能。
那么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找个地方潜伏着去。
“我竟还比不过一个死人么?”何千攻人影消失,一直沉默不语的海柔灵突然开口,幽怨的双目含恨凝视着赵勾玉。
赵勾玉上下看了看上官无尘,这个人或许曾经是“死人”,但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是事实,从一开始她和上官无尘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其实没有比不过一说,只是海柔灵所托非人罢了。
“海公子怎么会比不过一个死人呢,就算是活人,也比不过海公子的,可惜,他是上官无尘。”赵勾玉浅浅一笑,抬步领先往暗处走去。
海柔灵垂下头,角落中,他紧握双拳,咬着下唇,眸色暗沉,很久之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负气而去。
而上官无尘既然敢来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既然如今一切顺当,他绝不会自寻苦恼,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决不会改变。
闪身上前,立于赵勾玉身侧,上官无尘压低声音道,“回去。”
赵勾玉不解的看着他,他却只是坚定地又说了一遍,“回去!”
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赵勾玉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其实她并没有在女尊世界被男人命令的羞辱感,只不过是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怒意。